“你想什么时候把药吃完?”他问。
“想”这个字,不含任何要求。这不是把自己放在最卑微的位置,是尊重所爱之人的一切决定。
陈砜以一个鲜血淋漓的灵魂等着答案,风悠悠吹过,夹杂着一声轻语,“半个月不到吧。”
他茫然无措的僵在原地,根本吐不出“我今天不问,你是不是就要一声不响的丢下我走了”这种话,他的心里没有丝毫怨恨,只有压抑的绝望。
半个月,半个月……能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别说映山红了,可能都等不来一场雨。
有两只手从陈砜背后伸到前面,捂住了他潮湿模糊的眼睛,他的世界黑下来,耳边响起一声呢喃:“你喜不喜欢猫呀?”
“不喜欢,也不讨厌。”陈砜听到自己空洞的声音。
捂住他眼的手往上移,扯扯他的头发。他改了口,“喜欢。”
“噢。“梁白玉轻哼了声,苍白的唇贴在Ala左耳的阻隔扣上,“那养一只嘛。”
“你要对猫好,要宠它,多陪陪它……”他说着说着,眼皮沉沉的盖住那双多情的眼睛,呼出的气息越来越弱,昏了过去。
陈砜继续走,眼前是一片熟悉的春意盎然,他却仿佛走在寒风呼啸的冰天雪地。
走着走着,又是灰暗的荒芜。
梁白玉第二天叫陈砜带上铁锹,陪他去了山里的一个地方。
陈砜在梁白玉的吩咐下挖掉那里的灌木,扯掉草藤,露出光秃秃的黄土地。
“这儿。”梁白玉指指一个方位,“你往下挖。”
陈砜什么都没问,照着做了,他不想梁白玉气息不稳的在这待太久撑得难受,就用最快的速度挖土。
不多时,陈砜踩铁锹的动作忽地顿住,这一处是个被挖过,又填上的坑。
陈砜面不改色的踩铁锹,旁边的土越堆越高。
“好啦。”梁白玉叫住陈砜,他蹲在挖出来的土坑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砜将铁锹丢在土堆上,转眼看见的一幕让他怔住。
梁白玉把一只手伸向土坑,五指慢慢松开。
被他捏着的旧手表掉进了坑里。
梁白玉说了什么,陈砜没听见,只发现他的表情是愧疚的。
陈砜猜是跟那块手表的主人有关。
梁白玉每次抚摸表的样子有多柔和,他都看在眼里。
Ala的独占欲是天性,他克制着不背着梁白玉把手表扔掉,也庆幸自己战胜了本能。
四周很安静,蹲在坑边的人嘴里在念“一二三”,他数着数,说:“我最好的朋友跟我父母聚上了,晚了点。”
陈砜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土坑右边的草丛。
原来那里也有两个坑。
陈砜的心口突然狂跳,他“刷”地去看土坑周围,这里是不是有……第四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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