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路都没说上话。周奚把车停稳了,从车里的储物盒里给陆向阳抽了瓶汽水。
“拿着。”周奚看着他说,“你……喝两口。”
他把“没事吧”被生生咬断了,生生别成另外一句毫无相关的话。
陆向阳这才感觉到口干舌燥。今天一早从开始干活就没喝到过一口水。他接过来在手里攥了攥,抬头对着周奚慢慢一笑:“我没事。”
明明答非所问,却又心知肚明。
周奚垂下眼去。
怎么可能会没事呢。摊上这种事情,面对着自己父母,谁能够得心应手。
小时候觉得作业考试不容易,总害怕找不到正确答案。可真正长大了才知道,原来最难的问题,是没有准确答案。
人甚至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陆向阳仰头灌了两口,认命一般轻轻叹了口气。
他抬眼看了看身侧的周奚,儒雅的男人正把手搭在方向盘上,指尖在皮革表面慢慢地摩挲。
周奚开车很稳,不急不冲。车后座上叠罗汉似的月饼礼盒,高高低低地摞了好几排,竟连一盒都没有翻倒。
这也多亏小花。每次装车的时候都能把盒子整整齐齐地填了进来,结构稳定,边缘整齐,深得俄罗斯方块的游戏精髓。
要不是心里有事,陆向阳几乎能一路睡过去。
“奚哥。”
“嗯?”
“我是不是没有赚大钱的命?”陆向阳沮丧地说,“再过几天就是社区自办的中秋晚会,前阵子刚签的订单合同,要供应全场的甜品台和月饼,量很大。我本来想拿今天这笔订单赚下来的去换个烤炉,现在却……”
效率跟不上,其他无需多言。除了没命地加班加点,赶不上的就只能是退单了。
陆向阳越说越小声,他低头咂了咂嘴。
这瓶汽水喝到嘴里都不觉得甜,碳酸气泡在舌尖沸腾着,有种奇异的刺痛感。
他在手里转了转瓶身,上面印着:无糖苏打。
有点讽刺的意思。
周奚说:“会好的。”
“你不喝么?”陆向阳把手里的瓶盖拧回去,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呃……就一瓶?”
“嗯。”周奚把火熄掉,从容地看了对方一眼,“带汽的不爱喝。”
“那你为什么买?”
……好问题。周奚在心里敲着小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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