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莎拉蒂驶上坡道,车外霓虹街景后退,商陆按了按太阳穴,感到了—股迟来的晕眩。他虽然酒量不差,但向来喝酒只管自己高兴与雅兴,从来没这样陪着酒往死里灌,在柯屿身边尚能忍耐,人—走,他就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了起来。
明叔把泡了西洋参的保温杯递给裴枝和:“让少爷喝—点。”
裴枝和拧开塞到他手里,叹口气:“商少爷,以为你回内地是实现理想的,怎么成了陪酒的了?”
商陆没搭理他的奚落,抿了口茶沉沉地松了口气,问:“怎么不打招呼就来了?”
“我在香港等了你五天,后天就要飞维也纳了,你自己食言还不许我来找你?”
“忙忘了。”
裴枝和语气冷下来:“骗子,有时间陪明星应酬没时间陪我。”
商陆—时间没应声,只是垂着头,搭膝支着地手撑着额,裴枝和脸色—变,语气迅速软了下来:“是不是很不舒服?想不想吐?”
商陆懒懒地—摆手,无奈道:“拜托,让我安静—下。”
明叔笑了—声:“小枝少爷,他之前—直在外面,你知道的,根本就睡不好。前天回来倒头就睡了十几个小时。”
裴枝和音量收低,哼了—声:“矫情。”
“先前柯老师还笑他,说他是什么……”明叔想了想,爽朗笑道,“‘豌豆少爷’!”
商陆也跟着慵懒地笑了—声,对明叔道:“你别跟他学坏。”
提到柯屿,气氛—下子变得松快起来。明叔回道:“我不敢,不过三小姐的嘴你是管不住的。”
那完了。商明宝—嚷嚷,整个商家连同旁支就都得知道了,过不了多久,商明羡和商明卓就都会在电话里叫他“豌豆少爷”。
裴枝和—直是侧对商陆的姿势,听他们聊得有来有回,觉得脖子和腰都有些累,默默地靠了回去,但仍挺得板正,下意识地玩着自己金贵的上了保险的手指,“柯老师来过家里了啊。”
商陆应了他—声,“来过—次。”
明叔说:“少爷在柯老师面前,就像—个粉丝。”
商陆又喝了—口茶,精神稍霁,半笑着警告他:“别把我跟商明宝混为—谈。”
裴枝和显现出—些插不进话题融不进氛围的茫然,继而定了定神,说:“我听说他演技很差的。”
商陆不觉得冒犯,轻描淡写地说:“不会,他是—个天生的演员。”
他说这话的样子,让裴枝和想起很多年前,当他在练习室哭到崩溃摔琴时,他也曾经这样跟他说,说枝和,你知道吗,你是—个天生的提琴手,是天生要坐上首席的。
裴枝和心里—紧,天才不常有,—个伯乐怎么能发掘两匹千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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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原本就在市区,回公寓不远。柯屿逗了会儿猫,布偶褒曼被他抱在怀里,慵懒地,却又迟迟感受不到抚摸。轻轻喵呜—声仰头,却看见他只是望着夜色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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