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员。”
“嗯?”
“你刚刚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话。”
“是吗。被你传染了吧。”
“你的声音真好听。你会唱歌吧?我就不会,我五音不全。方叔说咱们搞联欢每个人都要出节目,我想了下,只要别让我唱歌什么都行。不过别的我也不会,背诵光学和热学定律行不行?或者我可以做一个小小的表演实验……”
再后来就不记得了,记忆到这里断了片。饺子好吃,汤头也是南方的做法,不过要是热的就更好吃了。
下回?期待还有下回。
教导员很轻,周童背着他爬楼梯也不觉得吃力,就是腰上的伤疼得厉害。他还没来得及去了解过去的一天一夜都发生了什么,只察觉出教导员似乎少有地疲惫,因而为他主动请求自己的帮助感到开心,借此小小弥补了整晚的不安和内疚。
他真的累坏了吧,周童想。不然怎么会前一秒还在轻声地回应,后一秒就忽然没了动静。均匀的呼吸喷在耳边,原本环在胸前的手臂也无意识地垂落下来。前后不过几百米的距离,只因周童走得缓慢而显得遥远,以至于才过了一半,背后的人就已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周童调转脚步,背着奚杨朝另一边的宿舍楼走去。
进房间后把人放在了下铺,轻手轻脚地帮他脱去了外衣和鞋袜,给他盖上被子。
教导员的身材瘦而不弱,肌肉紧实,腹肌分明,尽管个子不高但比例很好,尤其是那把腰,又窄又细,又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只是一双脚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着实有些秀气,脚踝细而优美,骨节并不突出,脚跟也十分圆润,透白的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和筋骨清晰可见,然而十颗白净整齐的脚趾却像是遭受过长时间的、惨无人道的挤压,全都扭曲变形,乍一看让周童吓了一跳,跟着又觉得心疼。仔细想想养父干了一辈子消防,脚也不至如此,也不知他究竟受了什么样的伤,又吃了多少苦。
这大概就是他说的代价之一吧。
离开前想了想还是没开空调。太阳即将落山,再过一会儿就会降温起风,于是推开窗户留一道缝隙,让新鲜空气进来,也想让他无论何时醒来都能看到一缕夕阳,或一片月光、一道朝霞。
因为他看起来好孤单,他的梦似乎也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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