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闻阅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最后才有了一点反应。
涂科又说:“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会把五脏六腑震坏,稍大一点的碎片连防爆服都可以穿透。”
师父教,徒弟傻傻地听。涂科被闻阅盯得有些不自在,忽然抬手捏了一把他的脸蛋,很快又扭过头去。
“用不到你,别说你拉不动,就算能拉回来,要么只有一条胳膊,要么只剩腿。”
“所以,等会儿大家撤你就赶紧跟着撤,别犯傻。”
…
前院的对峙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任颖浑身被汽油打湿,站在傍晚的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久未进食也没喝过水,体力接近不支,精神时好时坏,十分地敏感脆弱,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她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不停挥舞着火机要求警方离远一点。
负责谈判的女警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这么冷的天,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要在乎一下肚子里的宝宝,我送一件外衣上去给你好不好?保证交给你就走。我们聊了这么久,希望你能相信我。”
任颖裹紧身上那件毫无用处的针织衫,护着肚子拼命摇头。
“我不要别过来,过来我就点火了。”
女警叹气:“我知道你嘴上说不想要,心里其实很心疼宝宝的对不对?我相信宝宝也一定感受到妈妈的爱了,想想看,等他出生,每天陪在你身边,生活会变得完全不一样,精神也有了寄托,眼前的烦恼算得了什么呢?”
“现在胎动很明显了吧?我还记得我怀孕的时候,每次胎动都兴奋地不行,觉得特别神奇,自己的肚子里竟然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都说孩子是母亲最大的软肋,也是最强的铠甲。女警说的每一个字都戳在任颖心里最痛也最柔软的地方,一点一点地摧毁着她的意志力,让她几近崩溃。但或许是恨得太深太过绝望,又认定事到如今已无退路,所以无论别人怎么说,她还是咬紧着嘴唇苦苦支撑,不肯认输似的,不愿放下赴死的决心。
女警继续说道:“你看,这一个小时里你既没有点火也没有引爆炸弹,是不是还有什么愿望,或者想见的人?尽管告诉我,只要能力允许,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实现。”
有吗?让时光倒流,让父亲起死回生?任颖恍惚地想了想,依旧摇头。
没有了,没有诉求,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对比过去,爱人的欺骗,家人的失望,亲戚朋友议论时鄙夷的眼光,如果说这是她人生当中唯一一次被真诚对待,那么这些善意也未免来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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