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怒气, 秦清曼把洗脚水里又加了半壶开水, 然后端着出了门,楚楚很机灵, 见秦清曼端洗脚水就猜到怎么回事, 立刻裹上棉衣跟着跑了出去, 速度还很快,先秦清曼一步打开了院门。
“哗啦——”
秦清曼把盆里刚用了没几分钟的洗脚水泼了出去。
极热的热水遇到极冷的冷空气立刻在空中下起了一阵粉末状的冰雪雨,冰雪雨洋洋洒洒飞速地飘落着。
跪在秦清曼家门前哭的秦彩云立刻被淋了满身。
头发上, 脸上, 眼睫毛,鼻腔, 就连因为张嘴哭嘴里也吸到一点。
秦彩云对于秦清曼的狠还是知道一点的,吸到冰雪的她脸色大变, 顾不得再哭, 而是赶紧吐着嘴里的唾沫, 同时气得面红耳赤,恨不得冲过来给秦清曼两巴掌。
“人贱就别怪别人作贱,我说了,我跟你们家从今以后没什么关系,别什么事都牵扯上我家,你家要是死人就去你家哭,别来烦我,否则那就是犯=贱。”
秦彩云敢上门找晦气,秦清曼就能骂得毫不留情。
她不泼辣点,这一个个还真以为她脾气好,好欺负。
秦彩云被骂懵了,她没想到秦清曼不仅骂自己犯=贱,还敢骂自家死人了,这不是咒朱红霞早死吗!
“滚,我警告你,再让我听到你在我家门前哭,姑奶奶现在就跟大队书记表态让秦建铭、秦建军去坐牢,让他们坐个十年八年。”
秦清曼撂下这句话就狠狠把门关上,然后回家。
隔壁一直竖着耳朵听的朱红霞收到秦清曼的警告顿时唬得脸色苍白,她就两个儿子,两个儿子去坐牢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带着恐惧,她连连推秦磊去把秦彩云叫回来。
秦清曼他们惹不起,也不敢再惹。
秦磊的脸色也不好看,原本想着他一个长辈对秦清曼低头有点难看,就灵机一动指使秦彩云去唱一出哀兵,结果事情并不按他们想象中走,反而更激怒了秦清曼。
“当家的,都怪你,要是你去秦清曼那死丫头肯定看在你是她二叔的份上留点情,说不定就同意放建铭、建军一马,结果你嫌丢人,非得让彩云去,彩云就是个倒霉催的,她哪里办得好事。”
有些人永远不会在自己的身上寻找事败原因,只会一味的埋怨与推卸责任。
朱红霞就是这样的人。
秦磊被朱红霞埋怨,顿时烦躁无比,心气不顺道:“这事还不是怪你,当初你要不算计清曼那丫头,她会跟咱们生分,会当众跟咱们划清关系?这事真要怪,那就怪你,都是你做事太过分。”
“你怪我?当初要是没我算计,你能少砍柴,能天天吃饱饭?”
面对秦磊的指责,朱红霞的火气也噌噌直涨,搞得她算计来的那些东西都是她一人享受了一样。
要不是为了这个家,她至于去做讨人嫌的事吗?
好处大家一起享受,出了事就全推到她身上,她不服!
不服气的朱红霞一边哭一边骂骂咧咧念叨自从嫁进这个家门她为这个家做了什么,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出点事她就里外不是人,这日子她没法过了。
“没法过就不过,想离就离。”
秦磊原本就为两个儿子的事愁白了头,结果办法没想到,耳边此时还要听朱红霞的念叨,他气得撂下这句话就砸门而出。
听着嗡嗡回响的门框,朱红霞的哭声噎在了咽喉里,眼泪掉落得更凶。
她怕了,真的怕了。
她都快五十岁的人,这年纪要是被秦磊赶回家她还怎么活。
越想就越害怕,朱红霞抱着被子大声痛哭起来。
她后悔了,后悔招惹秦清曼,早知道秦清曼性格说一不二,她当初何至于把人欺负这么狠,但凡做人留一线,她家此时也不至于如此艰难。
哭着哭着,朱红霞脸色大变,大声叫唤起秦彩云。
秦彩云被秦清曼毫不留情地骂了一顿,又被洗脚水兜了一头一脸,早就灰溜溜回了家,只是一进家门就听到父母在吵架,不想再被当作枪使,也就没出声,也没有进厅堂,而是选择蹲在角落思考自己的出路。
这个家她再也待不下,她得走,得离开。
就在她思考怎么才能堂堂正正离开家时,看到秦磊摔门而出,几分钟后又听到朱红霞在屋里叫唤自己的声音。
她没有搭理,装作没听到。
秦彩云知道朱红霞这时为什么叫自己,但她不想再尽孝,反正再尽孝也没人念情。
卧室里,朱红霞扯着嗓子不停地叫秦彩云,越叫脸上的红晕就越深,最终,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喉咙里。
卧床行动不便之人最难堪的事在她身上发生了。
闻着空气中的臭气,朱红霞破口大骂,骂秦磊,骂秦彩云,也骂秦清曼。
隔壁,秦清曼收拾了秦彩云就回家好好泡脚解乏。
楚楚也兴奋地一边熬粥一边跟秦清曼说话。
五岁的小孩,不仅能照顾好自己,也能适当帮家里分担家务,这也是秦清曼放心小孩一人在家的原因,这个年代的孩子跟后世的可不一样。
农村孩子早当家,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能照顾好自己。
不然大人怎么出门挣工分,怎么上山采野果、野菜,总不能什么时候都把小孩带在身边,真要那样,孩子遭罪,也会拖累大人的工作进度。
工分挣不足,野菜、野果采集不够,是真会饿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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