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温羽他们两边有实验台的遮挡,但卧倒后还是觉得热浪席卷了全身,疼痛感也迅速传来。
瞬间爆炸产生的爆破力让两边的实验台都移动了,一下子就让原本器材东倒西歪的窄道变得更加狭窄。
“啊——”方愉被轰鸣的炸响声吓得失声尖叫。
温羽卧倒后手肘磕到坚硬的地面,也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闷哼声。
刚才倒下时,贺彬的手下意识护在了温羽的背上,声音虚弱,但掩不住话语里的担忧与急切,关心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事。”温羽唇色都吓白了,刚才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一点就要被无情的大火吞噬。
她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僵硬的手,频繁用力才让她的手重新活络过来。温羽抬头看着两边实验台上燃烧着的明火,尽管现在是趴在地面上,呼进来的空气也是愈发稀薄混浊,对人体有害。
他们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有意避开两边的火焰,站起来一点发现远处顺势而起的烈焰已经直接把室内逃生出去的唯一一条路遮蔽。
前面更靠近爆炸点那三个人也都趴在地上不动了。
此刻室内浓烟充斥弥漫,火光到处肆虐。
很快,橘红的火舌也舔舐上了实验室的大门,整扇门都在熊熊火光中若隐若现,地面上和桌面上的明火来势汹汹,五一不都露着燎原之势。
现在的局面变得越来越糟糕了。
方愉心里急死了,现在室内好像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还活着,总是笑嘻嘻非常乐观的人此刻也乐不起来了,绝望地重新坐回地上,声音不自觉染上哭腔:“怎么办?门口出不去了!”
贺彬在这种时候竭力维持冷静,眸光一闪,看了看周围环境分析了情况后,和温羽异口同声说出:“去阳台!”
他看了旁边的温羽一眼,故作镇静接着往下说:“从阳台爬到隔壁去。”
话音刚落,不远处阳台上重重的落地声便穿过被震得玻璃稀碎的小门传了进来。
下一秒,一个熟悉的人犹如神话里的天神般降临在这火光四起,浓雾泛滥的“人间炼狱”实验室里。
温羽的瞳孔在透过层层灰黑迷雾认清来人后,从进门到现在一直绷着的情绪终于松弛了一丝半点,一直维持着冷静的面具也逐渐出现了裂痕,镇定的表情开始崩塌。
她口中低喃着:“郁烬……”
“阿羽!”
是郁烬来了!
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动作狠决利落地从栏杆上跳下来,通往阳台门上面的把手已经被火烧得滚烫,他好像浑然感受不到手心的灼烧刺痛,争分夺秒旋开门后,连周围熊熊燃烧的火焰都没管,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只知大步朝坐在地上的温羽身边跑去。
“阿羽!”他边跑边喊着温羽的名字,挺拔的黑色身影在浓雾中带着毅然决然的气势。
忍耐着高温与热浪,抵达温羽身边的时候,他一身笔挺的西装,毫无形象地直接跪在温羽面前。
在他的手能切实触摸到温羽的那一刻,他的身体颤抖着将她紧紧压在怀里,克制地吻了吻温羽的头顶,在她面前一贯吊儿郎当又散漫的嗓音现在变得又哑又喘,声线控制不住地在抖。
他不住地安慰她说:“不怕了不怕了,我来了,走,我带你出去。”
郁烬还是没能说服自己好好工作到温羽下班再来接她,去了公司后,把事情心不在焉地处理了一通,一整个上午心上都像在被蚂蚁疯狂啃噬,让他一分钟也忍不了了。
所以,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他把事情全部都交待给助理,把那些重要的会面和签约都抛在脑后,毫不犹豫地驱车直奔安海来了。
一路上他的心越跳越快,越要到达安海市内,他内心的不安就越扩越大。在安海市内等红绿灯跳换时,食指焦躁地在方向盘上敲得都有几百下了。
事实证明他这两天的心慌是对的。
可他像个傻子一样,偏偏还忽视了,没有留在温羽身边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老天爷都给那么明显的提示了,他还是离开了。
郁烬一路狂奔看到东三实验楼上升腾起的蘑菇云时,整颗心都吊了起来,人也好似坠入无底的深渊。
他一边往楼里跑,一边往楼下逃生人员聚集的地方看了好几眼,都没有捕捉到那道熟悉的纤瘦身影。
温羽不在这些人理!她没下来!
她还被困在楼上!
想到这个可能性,郁烬想也没想更加拼了命地往楼里跑,在楼梯口还情急下拿走了别人的一包湿巾,只来得及边往前跑边解释:“借我用一下!”
他一口气跑上三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冶金实验室的门被烈火包围了,是那里进去是不可能了。
郁烬喘着粗气转头看向了楼梯口前面的小阳台,他迅速推开门进去,目光扫到旁边放盆栽的椅子,他粗暴地把盆栽挥到地上,稳稳踩在椅子上,再从椅子上借力迈上栏杆。
栏杆并不是很宽,三层楼的高度也并不低,一个不小心脚滑都有可能摔下去。
虽然他不能百分百确定温羽困在里面,但在跑过来的时候他给温羽打电话一直都打不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温羽被困在里面出不来,他都要进去看看。
不能再因为一丝侥幸而失去她。
郁烬没有再耽误时间,克制地查看了一下她的身体确定没有大碍后,就赶紧从西服口袋里拿出那包湿巾,快速抽出一张覆在温羽鼻子上,然后直接扔给了一旁两个人。
简洁干练地说:“捂着。”
实验室里火势渐凶,空气也变得灼热稀薄。
郁烬有力坚实的手臂穿过温羽的腿弯,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再冷着脸对贺彬和方愉说:“能不能走?快走!”
“贺彬他腿受伤了,走不了。”郁烬从进来到现在,眼睛里只能看见温羽一个人,目光一点都没有多余地分给旁边两个人,所以等温羽急切地说出来时,他才垂眸注意到贺彬长裤上的一滩血迹。
但他只是匆匆往后看了一眼,脚下往阳台走的步伐一点没减慢,语气坚决,说出来的话没有商量的余地:“先把你送出去。”
郁烬用自己宽阔的后背护着温羽的身体,此时此刻通往阳台的这条路被他走得又快又小心翼翼,与刚才他一个人走的时候形成鲜明对比。
温羽安静地抱着他的脖子,没有出声反对他的做法,她知道这是因为,在郁烬心里把她的安危看得比什么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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