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两人望向她:说的对。
“最离谱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谣传她和殷医生之间的关系。”沈熙菲只觉得这个事情很好笑。虽然这新闻传遍医院了,她却压根不认为这两人能成。
医生谈对象,谈同样体制内的最多,譬如医学院同学,譬如事业单位的老师,譬如公务员,譬如警察法官这类。因为医生这个群体讲究稳定,伴侣稳定,家庭稳定,才能冲击事业。医院里的老师们基本全是找这样的老公或是老婆。
说到爱情的话,临床上见过的故事版本太多太惨痛。医生比较相信细水流长的相伴等于找一个可靠的结婚对象,不太相信激情的。
这是由于医生很忙的,忙到什么程度,作为医生的老公或是老婆必须给医生在医院里救人让路。光这一条,行业外的人都很难去接受,接受自己在家里大多属于无私奉献的那个人。
激情容易消逝,两人互相不理解的话爱情随时崩塌。结婚是长久的事不是一时的情绪化。
“你别听他们传来传去,我估计他们很多人心里想的和我们一样。”黄蓓蓓道,一样不看好这一对。
第937章 万事回到学术讨论
两人看向章小蕙,发现章小蕙只看着曹勇。也对,她们关心谢婉莹的发小干嘛,她们应该关注的是曹师兄会不会被这两个家伙牵累了。
“她要是敢害了曹师兄,我饶不了她。”沈熙菲气道。
别看曹勇对她们平常不理不睬的,但是整个医院谁都知道曹勇好。
“他们在说什么了?”黄蓓蓓竖起耳朵听。
站得最近的李启安和岳文同两个人吃惊不小,想着怎回事,谢同学突然怎么问起病例了。
“师兄。”谢婉莹是想清楚了,万事需要用学术讨论来解决,问起曹师兄了,“如果人受到重大事件打击后,感觉这个人有点变,是脑子发生什么问题了吗?”
突然接到她的学术提问,曹勇是十足地在内心里愣了下。好在上次和她谈恋爱问题时知道她思维是和普通人不一样的了,于是认真思考下她的话说:“你说的应该是创伤后应激障碍,tsd。”
醍醐灌醒,谢婉莹眼里的光亮了下。曹师兄不愧是神经外科专家,一句话在她面前揭开了某层人体的面纱。
之前她是从没有考虑过这个方向,主要是因为:“可tsd不是需要当事人经历过重大创伤吗?如果不是地震,不是车祸这样一些剧烈的天灾人祸,能叫tsd吗?”
曹勇从她的话再仔细考虑,是敏锐地嗅到了什么气息里,有必要和她继续详细讨论这个疾病:“每个人个体差异不一样的。同样一件事情,有人很快走出困境,有人不行。临床上常判断为心理疾病。心理学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研究,可说到医学的话,肯定要以解剖学为基础,心理学的行为认知肯定与大脑功能有关。每个人大脑的神经元将近是140亿到160亿。作为医学家至今对大脑认知只是很初浅的一部分。”
“师兄意思是说,这个人天生心理脆弱,但具体到解剖学不排除这人的大脑与普通人不太一样导致他心理脆弱。”
听她举一反三的话,曹勇直点头表示赞赏:“可以这么想。因此去判断tsd,肯定不能说是简单以是不是重大事故打击来判断这人是否为tsd。正确的做法应该是看病人的临床表现是否符合tsd的一些特征。譬如这个人,有无事后对药食物成瘾依赖,脾气比以前易被激怒,容易惊慌和惶恐。如你说所说像变了个人。”
师兄的话像点石成金,把疾病特征说出来有助于协助诊断。无疑,对号入座后,丽璇的爸妈显然有属于tsd患者的怀疑。师兄的判断方向是对的。
“如果是长时间这样的情况——”谢婉莹很为发小揪心了,清楚这病不好治。
“病期超过三个月的话,属于慢性tsd了。慢性肯定比急性难治多。”曹勇不否认她的顾虑。
“有法子吗?”谢婉莹问专业的师兄。
“治的话有药物治疗,效果肯定一般。医学对大脑的研究太浅。最重要的是心理治疗。心理治疗效果在临床上向来属于薛定谔的猫。”
第938章 她想起来了吗
“有的时候效果很好,有的时候效果很差。”曹勇不是说否定心理学的作用。只是学医学的都知道,心理学的理论更像是临床经验总结学科,没法全面以解剖学实事求是的基础来作研究,有点儿玄乎。这不怪心理学,原因他提过了,医学对大脑的认知太少太难。
曹勇说的话,旁边的人听了意识到事情十分棘手,焦虑加倍了。医学是这样的,怎样的就是怎样的。医生现阶段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的事。从某方面来说,遇到人类不解之谜的医学难题,医生和普通人没两样,能提供的专业知识是零了。
这下子怎么办,连曹师兄都没辙了?谢婉莹忽然想起陶师兄故意给她说曹师兄的名字为什么叫做勇。因为曹勇是绝不会放弃病人的医生,是只会勇往直前的医生。
“师兄,没办法了吗?”谢婉莹问。
果然,曹师兄没有给她失望。
曹勇望着她,眸子里的光是一抹语重心长:“办法是需要人去想出来的。很多病在医学上是没法根治的,但是可以去做其它努力,比如说减轻症状,比如说去预防发作。这些临床努力每个医生每天都在做。tsd同样是一种疾病,同样可以做这样一种努力。”
不只谢婉莹,在旁听着的李启安和岳文同感受到深深的鼓舞了。
做一个神经外科医生,岳文同想,以前只觉得这个科室酷,酷在哪不太了解,但是从曹师兄身上似乎能学到。
聪明的曹师兄估计猜到丽璇她爸妈的事了,谢婉莹于是不需顾忌了,继续问:“如果患者呈现出来的是恐惧不安任人摆布的话——”
“这样的情况肯定需要阻止。把意图支配患者的人给按住赶走,断掉联系。好比把给肿瘤细胞供血的动脉给掐掉。”曹勇形象地打个比方,再给她一抹意味悠长的眼神。
从师兄那双帅帅的眼窝里,谢婉莹读到了师兄的言外之意:
这种事情有什么难的,找师兄解决可以的了。不就想法子赶走两个坏蛋吗?
曹师兄是有什么法子赶走坏蛋,谢婉莹赶紧问问帮发小办妥:“师兄,你认为我接下来可以怎么做?”
“你和她家是在松圆。”曹勇提起了自己去过她家乡,“我认识松圆的人。”
师兄在她表姨的医院里出现过,认识她家乡的人不奇怪。谢婉莹这么想时,突然意识到她当时看到了曹师兄,曹师兄有看到她吗?
小师妹的眼神里此刻有光,终于有冒出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念头了吗?曹勇的心情像坐上了过山车一样,忽高忽低,七上八下,想笑想哭。离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日子,是过去四年了。他等了这么久了。
一抹笑,不由自主地扬起在曹勇的嘴角上,历经苦难的笑,也是发自内心的笑。
谢婉莹眨了下眼:师兄这个笑有些怪怪的,怎回事?
“把她家里的住址给我?我找个绝对可靠的人来解决这个问题。”曹勇不着急,帮最重要的病人问题处理完再说。
事不宜迟,谢婉莹写下发小的家庭住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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