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怕他们跟着去吗?”辛妍君向他扬扬眉。
怕什么?当医生有什么好怕的。尤其是当一名外科医生,什么残忍画面能没有见过?李承元旋过身,对两名医学实习生说:“像你们辛老师说的,跟我过来吧。”
听从老师的最新指示,谢婉莹和岳文同再出发,回救护车上。
李承元独自去驾驶室副驾驶位坐着,走路姿态一派潇洒,坐在救护车上仿佛老神在在,没有任何焦急的模样。
说实话,李老师这副悠哉似的派头叫人摸不清状况。整台救护车上,提前知晓患者情况的只有李承元,其他人刚回医院是不清楚的。
李老师没像辛老师急,谢婉莹和岳文同只能在心里猜测,这回他们要去接的病人可能情况不急。
救护车转眼间再度开出急诊科冲上马路,塞车依旧。大城市的堵车没到深夜十一二点很难结束。此时,“意外”的情况发生了。刚到第一个堵车点,有辆警车带了辆小轿车行驶到救护车跟前掉头。小轿车车窗探出个司机的脑袋向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喊话:“你们是要去我们工地救人的医生是不是?”
“是。”救护车上的司机回答,“你们是工地的人?”
“我们是工地派来的车没错,你们开车跟我走。”小轿车司机对他们喊话。
和学校不一样,这回伤者所在的单位专程有人开车来给他们开路了。
奇怪的是,这么急的话,对方为什么不自己直接自己开车送伤者到医院?应该是不敢。普通人是不敢随便移动受伤人员的,怕移动方式有误进一步伤害到伤者。不管怎样,有人开路的情况下相当于给救护车开挂。原先救护车司机预计四十分钟的路程,呼的下,加足油门,二十分钟抵达工地现场。
夜色里工地里头灯火明亮,在建设中的工程项目是夜以继日地忙碌着。工地围墙上悬挂条横幅,红底白字写着:安全生产,生命第一,质量第一。底下标有国能集团下属建设单位。
国能集团几个大字,让谢婉莹想起了医学院金主的传说。她的手不知觉地摸了下自己那部被金主捐赠的手机,到金主所在地救人,责任重大。
第1274章 被李老师忽悠惨了
前头见一群工人围在未完工的某建筑物面前,那里应该是患者所在地了。
外头无论谁受伤生病,总能看到人群围观。所有人都想帮忙,所有人都有好奇心。
救护车的警笛声惊醒围观的观众,人们纷纷给来到达的医务人员让路。
“李医生,需要带什么东西下车?”车停稳,由于不清楚伤者状况,护士下车前问李承元。
“可能要打个针,你再带个氧气管差不多。”李承元说道,一身白大褂飘飘跳下救护车,淡定从容到如同神仙大人似的。
患者的伤情很轻吗?光看李老师这个模样,好像真的很轻,轻到非常轻微吸个氧气够了。实际上错的离谱。
谢婉莹和岳文同穿过围观的群众,在见到伤者的刹那,两个人是差不多要傻眼了。他们两人算不算是被李老师拐着弯忽悠了一番?
这哪儿是轻病患,是重得不能再重的重病患。
蹲在伤者身边的老工人可能是工地里的管理者之一,转身对到场的医生介绍伤者受伤的经过:“他是从大约十米的脚手架上落下来的。”
十米高?医务人员仰起头,见着夜空高处巍巍耸立的脚手架。这东西这会儿看来阴森恐怖,有点像断头台。十米的高度意味有三四层楼以上高。如此高度下人摔下来性命悬了。
不出意外,哪怕是戴了蓝色完全帽,二十几岁的男青年摔在地上后安全帽裂了,额头部有流血迹象。让医生深感要命的是男青年鼻孔里流出来的液体不是普通的血。
单纯性鼻损伤鼻腔出血,血液颜色一般是鲜红的,不像现在这个伤者流出来的液体为淡红色的,并且不像平常为鼻涕里夹带的血丝,是全淡红色液体。此时的淡红色血液可能不代表症状轻微,相反,是证实了有体内其它液体混入了血液,造成颜色变淡。鼻通食管胃,通气管通肺,这个上次讲过了。鼻另一个很重要的解剖点在于,它和颅脑是挨着的。
健康人,鼻和颅脑挨着但不相通,有骨头隔着。一旦相通,等于说这些骨头挡板碎了。
“脑脊液鼻漏。”岳文同嘴里抽了口冷气。他刚从神经外科出科,对伤者这个症状意味什么情况很清楚。
谢婉莹表情肃穆,十米高摔下来,摔成这样是可以想见的。因为这里是未建好的工地,摔下来过程中很难有树叶等东西给予缓冲和做底垫,全是硬邦邦的沙土。
好在工地的人有一定知识,没有随便搬动伤者而是等医生过来看。这是正确呼叫救护车的方式了。无疑,这次现场急救指挥不像之前的中学,有高人在指点。
李承元率先走向伤者。
谢婉莹听着身边的班长嘴里对着李老师像是咕哝了句:“妖孽。”
酷酷的班长吐槽李老师,可见李老师把他们两人是忽悠的真惨。明知道伤者是什么样的状况不和他们早说。尤其班长这个刚从神经外出来的,受刺激最大。
第1275章 外科医生的仁心
要早说,他们医学生也好提前做好准备。
妖孽李老师是想干嘛?故意给他们实习生一点打击吗?
话说回来,班长从来不会给人起外号,李老师这个外号肯定不是班长发明的,谢婉莹想。说李老师是妖孽,可能真是。接到伤者的信息,李老师一点紧张的气息都没有,和辛老师形成鲜明对比。
可能外科医生见的可怕场面多,早无感了。
是这样吗?
李承元来到伤者身边了,蹲下来,握住伤者的一只手说话:“没事,很快会把你送到医院去。”
受伤的男青年意识尚清醒,眼珠能动,目光盯着来到自己身边的医生,眼睛眨了眨,像是在说:救我,救我。
周围的工友和学校的学生一样,有的看着不忍心看下去了,摸着心口转过脸去。
比起那些单纯的中学生,工人见多识广,清楚这位工友的性命难说了,哪怕医生已经到场。
对此李承元只是握紧伤者的手,脸上一片风平浪静。
“我们不敢随便挪动他,医生。”老工人对医生说,“主要不清楚他里头伤成怎样。”
“嗯。”李承元简单应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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