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话可以这样理解。抽骨髓肯定是找身体上的大骨头来抽。骨头目标物大,不像做深静脉穿刺术需要对着又深又细又滑的血管扎好比盲人摸象。腰穿难度高风险大之前已说过,抽脑脊液不留心会影响到患者的大脑。
骨穿的话隔着皮肤摸能摸到的骨头,一针容易到位,错误的概率小,并发症风险同样小。而且骨穿对医生来说可选的目标物多。这块骨头摸着不行或是抽不出来,可以找另一块骨头来抽。
通常在临床上,骨穿可以抽胸骨髂骨以及胫骨。最好穿的是髂骨,髂骨大骨髓腔里骨髓多容易抽。六个月以下的孩子抽胫骨多,胫骨的穿刺位置相对来说是最安全的。
鉴于胸骨穿刺风险性高,安全起见,再有这样的家属在,医生思来想去不敢冒胸骨的险,直接选择大家最喜欢的髂骨。抽髂骨入针点可以选择髂前上棘或髂后上棘。
张德胜同学之前在国协血液科实习过,见过老师做骨穿也给老师打过下手,为此被田老师指定来做穿刺。赵兆伟在旁当助手。
几名外科同学没去过国协血液科,在旁观摩。比较特殊的是谢同学,被患儿家属指名道姓照顾孩子,站在穿刺医生边上帮着按住孩子。
任何穿刺操作,准确定位到穿刺目标物的解剖位置是最重要的。
张德胜戴无菌手套的手指在孩子的髂骨上摸着,边用眼神问谢同学:我摸到的这个位置对不对,莹莹?
众所周知,谢同学在解剖定位这方面是超级学霸。聪明点的班上同学,均会抓住时机抓住谢同学问意见。
孩子体位为仰卧,谢婉莹根据此推断同学可能想从髂前上棘进针,说:如果你对穿刺把握不是太大,选择髂后上棘较好。髂后上棘相较髂前上棘骨平面大,比较容易穿刺。如果你怕髂后上棘患儿的体位难固定住,我们来做好协助。
第2447章 干得好
如果去看解剖图,是会发现髂后上棘比髂前上棘的骨平面大些。骨平面大,针尖落下去比较容易着床。不像骨平面小,针尖落下如针尖对麦芒,容易擦过去难做到垂直进针。
垂直进针很重要。本身骨穿是要扎进骨头里,骨头是硬的,等于说要费力的。垂直进针好比锤子捶钉子垂直力量易入,力度可以用到最小给孩子的骨头带来最小的伤害。
临床常见一些不好穿的骨头,临床老师扎的时候若是如钻骨老师的表情都在用力。这种用力不仅费力也怕用力过头。张德胜同学第一次扎不得怕死,哪敢真一下子开始用力钻。若做不到垂直进针,扎不进去,新手心理上的挫折远比不上老手会瞬间崩溃的。
其次在临床上,抽骨髓发生骨髓稀释率是蛮高的。什么是骨髓稀释,即抽不到骨髓或是抽到的骨髓太少,抽出来的标本为血液居多。这样的标本送到检验室想做骨髓检查肯定不合格,要重新抽,等同于骨穿失败。
问题选髂后上棘的话,孩子需要趴着睡了,对呼吸有一定抑制。或许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张德胜同学不太敢选髂后上棘。主要这孩子家长太不好对付了,叫医生根本不敢冒险。
不让患儿做俯卧位,另一个方法是让孩子侧卧双膝抱紧来暴露髂后上棘。这个体位不太好固定。为此张德胜同学比较尊重谢同学的意见。
摆个好体位或许有点儿困难,好过到时候髂前上棘如谢同学说的扎不太进去,针在中间晃个半天,事儿的后果更大条。
有同学来帮忙,真不需要太害怕。
向田老师报告选择髂后上棘,田老师王老师同意。
几位同学开始帮孩子调整体位。另外两位外科同学见状一块上来帮忙。
给孩子小心换成侧卧位,控制孩子的时候控制关节活动位,而不是使劲儿往孩子身上压。
定位说是髂后上棘,实际上穿刺点是髂后上棘与第五腰椎间的突起部位。
在给孩子换完体位后,张德胜同学感受到了某种不一样。戴手套的手摸上去,能摸到比较平坦的骨面了,说明这体位把要手术的骨性位置暴露的好。不像他一开始摸髂前上棘摸到的只是凸点难以下针。
联系到孩子现在这个体位是谢同学摆出来的。张德胜同学在心里头大赞:谢同学厉害啊。
能摸到广泛好下针的下针点,医生的信心自然而然充沛许多。
张德胜接下来一鼓作气,打麻药打到骨膜上的精确度高了,信手拈来。按了按局麻完的部位,再下针时由于有底气,骨穿针往下直扎,注射器推杆一抽拉很快感受到有东西上来了。过程顺畅到不可思议。
医生动作快,患儿的疼痛和难受肯定会减轻许多。孩子和大人一样,最怕的是长痛。
见学生三两下把骨髓抽出来了,两个监督的老师猛点头:这帮同学干的不错,无需老师指导自己搞定。
第2448章 娃子要安全感
其他几位同学深知张德胜同学如此成功是谁的功劳,往谢同学那里瞅瞅以外,一个个心里头盘算着:下次自己来也把谢同学拉上帮忙。
治疗室门外的张立和老婆柳金垠,两人不时嘀咕着什么。
“如果他们把淘淘弄疼了,只要淘淘喊,我马上冲进去。”柳金垠身为孩子妈妈发誓说,一点都不相信医生能搞定她儿子,“他们肯定把淘淘五花大绑了。”
幻想到儿子的小身板被医务人员“欺负”的可怜样子,柳金垠两眼红红的,要掉眼泪。
张立不止没拦着老婆这话儿,鼓励道:“你先进去,我随后叫人。”
“你叫谁?”柳金垠问老公。
他们家来到这家医院就医时,张立早看见有人在附近背着相机游荡,估计是某报社杂志的记者。
其实这些记者是在跟踪报道前两天郝家的新闻。郝家的小孙子在首儿住院未出院。
“是你叫来的记者吗?”柳金垠再问老公。
不是他叫的,不过没关系,记者最爱新闻。他只要过去记者说有大新闻,这些记者肯定跟着他跑过来拍照。
(记者:你想多了吧。)
治疗室的门打开,护士喊家属:“做完了。没事了,你们可以进来看看孩子。”
没事?真没事吗?期间没听儿子喊她妈妈哭闹,是奇怪了。家长知道是骨穿,知道骨穿疼死人的。儿子为什么没反应。柳金垠本来就不太信医务人员,忧心忡忡跑进治疗室里喊:“淘淘,淘淘,妈妈在这。你怎样了?”
走到病床边,一看:儿子这是窝在医生怀里去了。
“淘淘。”柳金垠向儿子伸出手,“来,妈妈抱你。不怕了。妈妈疼你,妈妈发誓,下次不让他们弄你了,绝对不让你疼了。”边说话,柳金垠先被自己的话感动万分,要泪流满面。和儿子这段分离的时间是骨肉分离,每一刻想到儿子被针折磨,她心如刀割。
先把宝贝儿子抱在怀里,检查下儿子被针扎的伤口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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