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弟弟焊车门,曹昭走过去同学生直接对话:“莹莹。”
“你想和她说什么?不是拿完东西就走吗?”
没等他把话说完,现场这么多人急着要把他拉出去了。曹昭心头一股火苗儿不禁冒。这些人是什么道德心,他今天一样是这学生的带教老师本来就有资格抢人。昨晚是他太好了,主动想着道德心。事实上是这种事儿不该标本道德,当面抢对了。
“什么事,曹老师?”谢同学一本正经地求教带教老师。
这“孩子”除了聪明绝顶以外,有时候脑子会一根筋地犯抽,只叫人越觉得可怜可爱的。莫怪有这么多人想抢。
四周的目光虎视眈眈如狼似虎的,曹昭心眼儿一转,神仙不装了,心头的魔鬼蠢蠢欲动冒出来了,对学生笑笑说:“没什么事,我意思是让你在医院里好好休息。身体养好了再回去学习,不需要急。”
肯定不急,凭你们这些人想怎样,现在这“孩子”是在我手底下学习干活儿的。
现场一个个精明的人哪会听不出他心里这个算盘,冲他眯着眼:等着瞧。
回来真有事要和弟弟商量的,曹昭招呼弟弟到阳台说话。
两人走出去后拉上玻璃窗彻底隔音掉。
谢婉莹躺在床上,等陶师兄给她检查下伤口,两眼不时瞄瞄阳台处。
她大概能猜到他们要谈什么。鉴于此,曹勇和曹昭两人心照不宣走到她看不见的尽头去说话。
“我回来时打过电话给小叔,小叔说打了电话给你了。你当时在现场检查那个孩子,估计最清楚情况。”曹昭说道。
昨天晚上谢同学提一嘴,翟运升今早回自己医院时顺道了解下那孩子小玉的情况。看了过后肯定有想法,打电话和当时在现场急救伤员的侄子学术交流下。
“你问我这个问题做什么?想问她是不是有可能脑死亡吗?脑死亡的判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医学诊断是非常严谨的事情,最苛刻的医学诊断在于对一个人的死亡诊断。这点老百姓其实无需担忧医生会疏忽,因为只要有点儿脑子的医生也怕自己被人误诊为死人的。
第2505章 同理心
自己是来请教弟弟的,曹昭静静地听弟弟先说。
曹勇清楚自己二哥在想什么。
或许曹昭是手里有个什么病人需要器官移植,否则不会说突然来问他有关这个脑死亡病人的问题。说来医生最不喜欢自己手里的患者死掉。站在这个角度上来说,曹昭为自己的患者焦躁,想让朱星活下来是很正常的心理。
同理,他曹勇更希望小玉那孩子能活下来,毕竟是他在现场救治的孩子,并且主张送去方泽博一下能不能把这孩子救下来。
只是有关学术问题,医生之间交流只能实事求是,绝不能被情感左右到。曹勇义正言辞地对自己哥哥说:“你知道国际上对器官移植的通则是什么。不说诊断标准的事情。器官移植病人的主治医生,即接受者的主治医生在器官捐献人的脑死亡判定上必须采取主动回避的行为。”
“这我知道。”曹昭说。
不是所有人能接受脑死亡这个概念的,加上国际上一些买卖器官不法行为的传言,导致这种事情在社会上属于敏感事件。弟弟说的通则正是为了规避触动社会大众的敏感神经。
他要问,不可能去问方泽的医生。若是被媒体知道并曝光他和患儿在方泽的主治医生接触过,结果将不得了,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到时候舆论尘嚣而上,怀疑他为了自己患者伙同方泽医生把孩子判定脑死亡好捐献器官将成为板上钉钉的事。
既然如此,只能来问问弟弟了。
作为朱星的主治医生焦急是肯定的,眼看孩子移植的窗口期一天一天在过去。谢同学安慰患者举的心脏辅助装置例子,真就是差不多的安慰话。
心脏辅助装置,首先指的肯定不是e,e是改良后的人工心肺机。心脏辅助装置一般指的是心室辅助,这里包括左心室辅助右心室辅助和双心室辅助以及全人工心脏。现阶段研究的多是成人应用。比较成熟的儿童心室辅助在国外属于临床试验阶段,国内怎么可能批进来给患儿用。
如果真不行,想上e,首儿没有,只有手术室用的人工心肺机。那天魏同学觉得隔壁床孩子装的什么仪器高大上,实际上是由于魏同学没去过心内科和心外科实习,不知道那是ab。像谢同学早前见过并且亲自参与过ab手术现场,对此一点都不惊奇。
儿科使用ab大多数是用在先天性心脏病术后心排出量低的患儿,也有用在少数心肌炎心肌病和等待心脏移植的患儿。为什么那天谢同学强调用心脏辅助装置而未谈及ab呢。这是由于ab的原理我们之前了解过,它不能主动辅助心脏,很依赖患者自身心脏的收缩。朱星患的是严重心肌病,心脏收缩能力本身问题很大,用ab能起到的效果是十分之有限的。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知道,这孩子一旦心脏收缩力衰到不行,医生可能将面临完全束手无策的局面。
第2506章 有猜疑
来问弟弟,不排除他做为朱星这孩子主治医生这种焦虑心情的存在。但是,如果这样推测他的所有想法是错的。
曹昭给弟弟诚实地解释着:“我和你一样希望那孩子能活下来。我自己是儿科医生,怎会希望有孩子活不下来。”
自己二哥想要一个孩子活去诅咒孩子另一个死确实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之前曹勇强调的是不想让自己二哥踏浑水。别看自己二哥是个孩子王大魔王,心若对孩子不好,是做不成一个优秀的儿科医生的。
可见,曹昭是了解到小玉的父母可能想捐献孩子器官的情况,为此来求教专科医生想得到专业见解。毕竟他的患者进入器官接受者排序队伍里头,不可能去问方泽的医生了。
从另一方面来说,曹昭是担心起这孩子的父母为何这么快想寻求孩子的器官移植,究竟方泽医生的判断够不够专业,是不是有糊弄这对父母的嫌疑在。
作为儿科医生,曹昭不想有孩子被误判为脑死亡,然后送去被器官移植了。关心另一个孩子,和他想救自己手里的患儿朱星毫不冲突。
“我们国内儿童器官供体很少的。”曹昭说到现实中的统计学数据,更让人感觉这事儿好像有点儿反常。事出反常必有妖。之前说过了,不要想着首儿贴大海报宣传儿科器官移植手术成功案例,儿童供体少到可怜的。
“你说的没错。不要说国内,国外一样是儿童比成年人供体少。”曹勇既承认二哥说的事实,同时以自己的专业角度解释这个原因不认为一定有妖,“对于儿童的脑死亡的判定向来比成人慎重更慎重。儿童判定脑死亡的次数要比成人多,间隔观察时间要更长。这么严格的判定流程,若想随随便便出问题,儿童比成人更难的。”
这里涉及到一个概念,脑死亡判定不像传统的心跳呼吸停止死亡一次性判定,需要两次甚至两次以上。这充分说明脑死亡需要一段观察期。等于说,这孩子如果医生怀疑为脑死亡,不可能说像其它心脏呼吸停的患者可以很快判定为死亡。
为什么脑死亡要设立这么久的观察期?首先,我们要知道死亡的概念。人体死亡的判定标准起初是人体的自主呼吸心跳没法维持,这里要重点划下“自主”两个大字。
脑死亡并不是新创的死亡定义,实际上是在这个定义上的延伸。机器辅助下去维持患者的呼吸和心跳,机器一撤走这人心跳呼吸立即没了,已经不属于自主呼吸心跳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说是继续活着,肯定是死了。
这里出现一种分歧的状况了:你怎么确定撤掉机器后,这个患者一定是自主呼吸心跳停止并且不可逆转。毕竟在临床上抢救的时候,都是因为患者呼吸心跳停止时立马上机器辅助。如果按照这个说法,干脆抢救的时候不用上机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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