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泪腺好像死了。」有个晚上邱天跟酒吧克说。
「你满脸灰败之色,所以我不会因为你没哭,就觉得你不悲伤。」酒吧克递一杯翠绿色的饮料给邱天,「请你喝。」
「这什么鬼?」邱天心里一阵抽痛,翠绿色,不要又来了。
「本店新品『摸了再插』,加了抹茶的调酒,可以解哀伤,」酒吧克露出一抹淫荡的微笑,「常喝还可以增桃花、散妖气。」
邱天端详着酒吧克,忽然觉得这个人身上有太后的影子,他心里想:太后异同双三道通吃,再根据六度分离理论……算了算了,好可怕,不要想。「来十杯。」
邱天停止计算和阿发失去联络的日数后,台北就常常下雨,当然这之间没什么因果关系。这阵子的冬眠疗法颇有成效,他决定以后都要听太后的话,再也不要跟太后打赌。
周四晚上,邱天顶着雨去参加大学好友的婚礼,这对他而言是难能可贵之事,至今他只参加过三场婚礼,都是挚交好友,其他人的则用各种理由躲开避开,连礼都不包。
「台湾不让我结婚,包出去的收不回来,不合算。」他说,一如以往的实际。实际,但不小气。
这个晚上,他的泪腺首度有松动的现象,也许是好友的幸福加上他的落寞,再混合些不知名的遗憾,配上喝不完的酒,让他眼眶有些发红,只是越喝,意识越清醒。
婚礼散场后,邱天顺着仁爱路漫步,没有特定方向,只是想把冒出来的情绪沿途丢弃,他在和阿发重遇的城市像游魂一样走着路,雨还在下,细细小小,他干脆收起伞,让细雨把手臂打的冰冰凉凉,看起来就像电影镜头里失魂落魄的伤心人,太后曾用超超超爽来形容这种感觉,他不得不同意,真的很爽。
原来我是个。邱天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有点害羞。
绕过仁爱圆环,走到敦南书店的门口时,雨开始变大,邱天急忙跑上楼梯,打开雨伞,准备再走进雨里。
「天天。」有人捉住邱天的手臂,跟他的手臂一样冰冰凉凉的手。
邱天认得这个声音,被夹在闷雷、雨声和车鸣里的细微声音,像迷路的初生小猫会发出的声音。
「嗨,好巧。」邱天转头看着阿发,脸上都是惊讶,心里都是绞痛。
阿发捉着邱天的手臂,不放开,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像是高兴,又像委屈,还有些邱天分辨不出来的情绪,另一只手提着一袋书。
邱天把眼前这张脸和告别那晚重叠,一阵心疼,「怎么瘦了,都没吃?又买书买到忘记吃饭?」
「嗯。」阿发终于放开邱天的手臂,低低应了一声。
「饿吗?陪你去吃好不好?」邱天的脑中闪过心疼和痛苦时,脸上却带着温柔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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