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一抿,薄唇浸了一层水光,诱色平添在高山白雪之上。
焦娇耳尖慢慢红起来,痛快地认输,和他比疯她一秒都扛不住,压下想要再次躲开他的冲动,乖乖地坐好,希望他能看在她态度不错的份上,快点放过她。
雍烨看了她一会,侧目看卡尔顿家主的时候,裙摆落回。
焦娇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也看不明白生意场上的风起云涌,只看到老家主似乎被说得松动,将要签字的时候,一个扎着马尾的年轻男人突然起身,与老家主说了几句什么,老家主顿时情绪激动起来,挥手要人把这个年轻人带走,下一瞬大厅两侧的门打开,身着当地特别军方制服的人涌进来,却不是向着年轻人,而是将老家主控制住,有人要替老家主反抗,刚起身,一声枪响。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前一秒还是和平地谈判,下一秒血光就飞了出来,焦娇来不及反应,暴力的风眼就在她身侧,她下意识要往旁边看,神情平静到有些冷血的雍烨截住她的视线,冷冷地命令:“看着我。”
她的目光被拉回,怔怔地看向他。
他带来的人迅速围出了一个专业的保护圈。
他还是松弛高雅地坐在那里,手抬起,不知道是在玩还是在帮她整理裙摆,语速很慢,听起来有些散漫:“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公主,她养了一头恶龙,恶龙喜欢吃人,喜欢掠夺……”
焦娇一愣,他怎么突然给她讲起童话故事了?
这倒不是第一次,她被他带回来以后,有时候会因为怕黑怕鬼不敢一个人睡觉,他给她找了很多医生都没用,突然有一天,他面无表情地拿着一本彩绘童话书坐到了她的床边。
她再也不怕黑怕鬼了,她怕他给她讲童话故事,没有表情的脸,冰冷的眼神和声音,好像她晚睡着一会,就会被他吃掉。
虽然她的失眠症“痊愈”了,但还是听到他给她讲了很多故事。
她一开始以为那些童话故事都是正经作者写出来的,后来才发现那些绘本,那些故事都是他为她“专属定做”的。
怪不得那么吓人。
砰地一声,拉回焦娇的思绪,她听到有人在吼什么,倒是没再有枪声响起,但她好像听到有人在用什么敲砸着什么……
雍烨手放在她的腿上,轻轻握了一下:“专心。”
焦娇本来就有点敏感,这个位置还特别,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人都有点软,不敢再分神。
过了一会,刚刚那个扎马尾的年轻人过来,笑眯眯地向雍烨敬酒。
焦娇没注意他说了什么,只看到他拿着酒杯的手在滴血。
靠穷凶极恶站住脚跟的家族,权利变更也相当简单粗暴,一顿晚餐的功夫翻天地覆。
马尾男和老家主一看就是相反的风格,拟定好的合同被他丢到一边,双脚踩着桌边,吊儿郎当地看着雍烨,让翻译转述他上位后,新的谈判条件:他要和雍烨在他们家族著名的死亡赛道上玩一次赛车。
焦娇看着马尾男,他夺权夺得这么随意暴力,完全不用在雍烨面前完成这件事,但他特意选择了这个时间点。
这是专门给雍烨看的,是给雍家的下马威。
隐藏着威胁,雍烨不可以拒绝,不然他会像做掉老家主一样,让他也有来无回。
焦娇想起刚刚的枪声,指尖都有些不稳。
看得出来,马尾男是个疯子,他才刚刚登上权力的宝座,不像其他人一样想办法巩固,或者放肆行乐,而是马不停蹄地策划了一场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的豪赌。
雍烨会同意和他赌吗?
应该不会,雍烨最厌恶别人威胁他。
而且雍烨再疯,也应该知道自己身份贵重,不能把命当成游戏花。
焦娇看向雍烨,眼里隐着许多她自己都分辨不出的情绪。
比起她,雍烨更像是旁观者,对马尾男的兴趣止步于一眼,连他敬的酒都没有看,倒是在她发现了什么值得让他关注的东西,目光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
最后,微微颔首,接受了马尾男的“邀请”。
焦娇茫然,他怎么能同意?
这里的普通人都敢为赛车玩命,更何况是出生于卡尔顿家族的马尾男。
马尾男眯起眼看了雍烨一会,站起身,刚要走,突然看到了什么,唇角勾起来,让翻译替他转述他的新灵感:“只是这么玩,太平常无聊了,不如再加一点赌注,车上除了我们,再带上我们最珍贵的东西,如果慢一步到终点,或者在路上被吓得开不动,就把我们带的宝物送给对方,这才刺激好玩。至于宝物是什么……”
马尾男自己越说越嗨,翻译都差点没跟上他,他走向坐在一边的艳丽女人,抚摸着她的脸颊,好像充满爱意:“对于我们这样的男人来说,珠宝古董,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但真爱的女人只有这么一个,对我们这样的男人来说,女人才是宝物,对不对?”
最后的问句,他问的是被俯下身的他逼着对视的女人。
他与她旁若无人地对视几秒,猛地直起身,边笑边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是我发过誓,这一生唯一爱的女人。”他看向雍烨,目光慢慢从他渡到焦娇身上,“你今天带的女伴应该是你的女朋友吧?那你的宝物就应该是她了!”
马尾男绿色的眼睛像极了毒蛇,焦娇感觉到寒意顺着后背骨节攀爬。
“我这应该算是尽了你们说的……”马尾男手点了点,用蹩脚的中文说出了个成语,“地主之谊吧?我赌上了我的未婚妻,她还怀着我的孩子,过几个月就要生产了,只要求你赌上一个随时都能换成新的的女朋友,应该不过分吧?”
焦娇看向被马尾男按着肩膀的女人,她穿着华丽的礼服,面无表情地用手搭在隆起的小腹上。
马尾男是魔鬼吗?焦娇僵硬地转回目光。
但她好像也没办法同情别人,毕竟她和那个怀孕的女人一样都只是随意添上去的“赌注”。
雍烨连自己的命都敢赌着玩,何况是她的呢?
马尾男冲雍烨挑眉:“我谨慎的东方朋友,你敢跟我赌上最宝贵的东西,接受这样刺激的挑战吗?”
雍烨这次没有看焦娇,还是坐着,明明这样比站着的马尾男高度差很多,而逆着光线的他却以晦暗莫测的眼神把物理意义上占了上风的马尾男一寸寸压进了泥土里。
他开口,不带语气,冷到了冰层最底:“这就是你认为的刺激?”
“难道不是吗?“马尾男压低声音,翻译随着他翻译,“我和你在死亡赛道赛车,说明我连自己死都不怕,但我会怕我亲爱的未婚妻落到别的男人的手里,只是想想都好心痛,所以,我宁可带着她一起死,也不可能输给你,这不刺激吗?”
马尾男说话时癫狂的表情,别人看着就怕,可雍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就用你自己赌啊。”翻译只翻译了他的话,没办法模仿他的语气,但依旧让马尾男狠狠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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