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闭眼之前,还是交代自己好好照顾丽丽。
自己唯一的妹妹,至今不知道身在何方。
后来……他也去了乡下。
那段时间,他心如死灰。当时楚天阔还小小的一个……他渐渐地也觉得日子其实还好。
然后,他回城了,重新住进了这房子。
再然后,徒弟也工作了,结婚了……
此时再回想起来,竟是想着,丽丽究竟怎样了呢。
或许人老了,就会格外仁慈跟健忘。
她过得怎么样,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
田佩荣一无所知。
想到年轻的夫妻,他就想到楚天阔跟明好,那个嘴硬的姑娘哟,从来都是不卑不亢的,有时候甚至还有一些狡黠,后来还给自己塞了一封信呢,跟天阔那小子倒是挺配!就是竟会给自己惹事。
罢了,田佩荣笑了笑,花白的头发抖动了两下。
倒是希望下回再见,楚天阔能给自己带回来个孙子,这一两年的,见面还是会少一些。
以后这屋子就会热闹起来了。
田佩荣默默想着。
“笃笃笃。”竟然传来了敲门声,在这时候格外清晰。
田佩荣一怔,这时候,有人上门?
这个时候?拜年的人也不会挑这个时候来啊,而且厂子里拜年的人已经来过了,亲戚……
田佩荣又笑了笑。
没准是走错了呢。
在他发愣的时候,敲门声再次传来,还有一些不肯罢休的意味。
他到底还是开了门。
一个妇人,穿着一身棉袄,头脸都裹在围巾里,还带着一个红色的毛线帽子,猛然抬起头来。
田佩荣柔声说道:“您是找错地方了吧?”
妇人没吭声,又看了一眼田佩荣。
田佩荣笑微微的,也没有不耐烦,“你找的是谁,这是秋枫里二十七号,姓田。”
既然妇人没说,田佩荣就自报家门了。
哪知道,妇人唔了一声,猛然后退了一下。
田佩荣也没当回事,就要关门。
哪知道妇人只是退后几步,打量了一下宅子,马上就又冲了过来,颤抖着声音问道,“田,田宅?就您一个人在家?只剩下你一个人?”
“瞧你这话问的,我家就我一个人。”田佩荣此时有一些警惕,这人瞧着……
妇人眼泪哗哗流下来,拼命解开围巾,又死死盯着田佩荣,“哥,哥!我是丽丽啊!咱爸——”
她捂着嘴,不敢问了。
田佩荣一晃,差点没站稳。
他后来找过多少地方,又打听了多少人,最后依旧杳无音信,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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