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是个胸有成竹、在计画当中恣意悠游,并能朝着既定的目标勇往直前的男人,没想到就算是这样的哈姆,也会被格莉德给弄得心神不寧,要他大动脑筋,企图让心上人注视着自己。
但另外一件事情可就不是那么单纯了,海韵拿起床边的圣魔之剑,出鞘的镶红边银色剑刃上,同时间有着凌厉的魔气与厚实的圣韵。
剑意蓬勃,锐利的锋刃轻轻抵在哈姆的喉咙,只需往前一送,就能断了性命。
「那么,关于堤沃的事……如果让我知道是你和堤沃联手利用了我,那么我也许会感到痛惜,却不会犹豫当场失去你这么一个朋友。」海韵的脸色逐渐变得阴冷。
望着这样的海韵,哈姆也只能苦笑着耸耸肩。
「我知道你会生气,毕竟这一切对你而言来得太过突然。但我想要你知道,并不是我在利用你,而是堤沃利用了你。我只是顺水推舟,将你送入希莲王城当中,至于你究竟能把战争的核心问题解决到什么程度,事实上我心中是没底的。」
「我晕过去之前,确实也听过你这么说了——『顺水推舟』。」握住剑柄的手更加死紧,剑身轻微抖动着,在哈姆的咽喉流下一丝血痕,「这意思是说,早在我进王城之前,你就与堤沃见面过?」
「听我细说,你听完以后,再来决定要不要杀了我吧。」哈姆微笑着说:「首先,你的兄长堤沃跟你的目的是一样的,他追求着两国战争真正的和平。要更往从前追溯的话,也与你的父亲『歷战王』相同。」
父亲的愿望,在海韵获得黑棘木戒指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与永恆女王之间的狂爱之仪,布莱德犹克多曾经以自身的生命力与她缠斗,企图让她真正学懂爱,永远地解决战端。
如今永恆女王以另外一个形式学习到了爱,是由于海韵的来访,与因缘之人——拉丝琪的残魂与森琴的陪伴。更甚者,还有父亲年轻时游歷希莲王国所遗下的牵绊。
难道这一切都早在堤沃的计划之中?
见海韵轻轻将剑放下,哈姆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大约在我们停留在林卡登之际,我思考着要怎样取得『奇族之王』的消息。很快地,我的情报网接触到了极为有力的来源。」
「而那情报来源,正是三尾部队?」海韵回剑入鞘之后,靠在床头上叹了口气。
「正是,二王子的部队在我国境内活动,可是一点都不令人意外。若非如此,他们断不可能轻易取得黑棘木枝,发动在金杨格大森林里的第一次侵袭。」
哈姆取过水袋,为自己的杯子添满了月叶香茶,啜了一口,平復了心情之后,才又缓缓开口,「而后我引来王姐,将你乔装为战俘,避过了盖德里德与格莉德的眼睛,送你入宫,直到你经歷了这一切。」
最早的战端,永远地消失了。
少了永恆女王的敕令以及对奇族的血誓制约,战争实质上已经结束了。此刻的希莲王国不但失去了赖以为战力的奇族,更失去了持续到永远的战斗理由。
而这一切,会是堤沃从一开始就谋定的结果吗?
「那么后来他直接现身,又是为了什么?」海韵淡淡地说:「盖德里德与格莉德当时也护在二哥的身前,也许他们知道什么。」
「我所知道的不多,但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定的。」哈姆凝视着海韵,那粉色的瞳孔底有着意味深长的幽光,「堤沃也许并不恨你,也并不想惩罚你,相反的,他其实爱着你这个弟弟。」
「虽然我觉得你在说噁心的笑话,但我还是可以大发慈悲听听看你这么说的依据。」海韵冷淡地望着哈姆,却见他挑起了一边眉毛,古里古怪地望着自己。
「你这么聪明的人,我以为你早就察觉不对劲才对。直说吧,像熊老爹这么强的战力,他没有放在前线继续运用,反而片面解约,而且一如预期的让他来到你的身边。」
哈姆越说,海韵听得越是浑身不自在。
「熊老爹这么没心机的人,有点脑袋的人要怎么耍他就能怎么耍他。那么为何他就把熊老爹送到你的身边了?若不是要保护你,又是为了什么?」
令人不快啊——海韵在心中这么叨念着。
一直以来,犹如芒刺在背,彷彿有人始终看着自己的那股不痛快感,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一直都没有脱离兄长的掌控?
虽然浑身仍然痛得像是要散架了,海韵还是伸出手来支住了哈姆的肩头,奋力站了起来。
「怎么?刚刚才把剑抵在我的喉头,现在你又愿意借我的肩膀了?」哈姆微笑着扶起了海韵,不忘酸溜溜地损他一句。
「别说废话,好友。」海韵也回以意味深长的微笑,「走,陪我去找罪魁祸首一探究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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