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事就这么完了。
冯玫綺坐在床缘慢条斯理地套上毛衣,柔软的腰侧上有一块淡淡的粉白斑痕,看着还有些像朵花的形状。盖儿惘惘地盯着那块班子,身子仍有一大半窝在棉被中,却感觉凉颼颼的,她开口问了:「要出门了吗?」
冯经理显然怔了一下,而后头也不回地应道:「嗯,今晚要跟朋友吃顿饭。」
「有伞吗?」
盖儿有意无意地避免着直称她,不管是您或是你,都让她不大开得了口,像是什么太过亲暱的词儿。冯玫綺似乎也发现了这件事,再次陷入一阵沉默不语。
「我得跟你借把伞。」
抚平毛衣的腰腹处,最后女人转过身来,衣着差不多也整齐了。她微微笑着,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不大有情绪的笑容。
「你晚点会出去吗?」
「不会。」
盖儿勉强地回笑了一下,默允了她的需求。
「那,我先走了。」
和最为钦慕的人发生关係,是梦寐以求的吧?但她的心里明明难受得不行,就像终于明白自己犯了罪。而确实,盖儿睡了个有婚约的女人,还要是她朝夕相处的上司。
「冯经理。」
在冯玫綺穿进高跟鞋,站起身时,助理冷不防地喊了她一声。女人的目光低低地望住盖儿,倒是依旧冷静地站在原地等对方开口。
「採购部门那边的工作,就麻烦您了。」
听闻这句话,冯玫綺眨了眨眼,唇角的勾勒有点意思。
「我知道了。」
但她只是这么答覆,眼底波澜不惊。
盖儿垂下肩,她明白冯经理该离开了,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似,她从没有这么希望自己醒过来。冯玫綺拎起了包,在她的眼皮下走过大床前,然后开始收起晾在玄关处的雨伞,上头还带点水珠。
「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语带颓气,低着头,盖儿的手掌撑着自己的额际,也不晓得这是期待着什么。她并不想要歇斯底里地表达这些排解不了的怒意,她没有资格,不得不承认,她也有过一定程度的享受。就是贪了,这个问题也是。
「这重要吗?」
但冯玫綺只是平淡地回覆她,收起了伞。
如果这一点也不重要,为什么又会默允两人用这样的方式相处着呢?盖儿的脸热得发烫,乱糟糟的脑袋里想着的净是再也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又为什么能够允许助理接近她到这种程度呢?
指针正好指向五点,外头的天阴让盖儿的失意变得不那么显眼了些。而当她准备躺回床上,接受这一切的荒唐与悲哀时,女人轻轻地又说了句。
「你不就是叫逸梵吗?」
盖儿倏然睁开双眼,赶忙望向门口,但只见到女人正关上门的最后一缝身影。
她摀住心口,心跳像是復生一般、报復性地跳得更猛烈了。
盖儿克制不住地傻笑了起来。
是呢,在当年那个茶水间里,一面镜前初见的两人。她是懦弱的文员,她是高傲的经理。
「上班时间,你这样子太难看了。」
冯玫綺冷冷地说道,抽了几张纸巾递了过去,瞥一眼她胸前的员工证,这才突然发现什么似地放柔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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