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抿了口茶,反问她:“小林老师有什么误解吗?”
“什么?”林晚星不懂。
王法笑问道:“你是觉得,我们现在的这些球员还算好带吗?”
“现在应该还是比之前好些吧?”林晚星有些不确定。
“还是你认为,我以前带过的球员他们都很乖,所以我会觉得一个‘刺头’球员难带?”
“呃?”林晚星望着他闲散的面容,露出困惑的神情。
“我最早也是球员,我们队里有些孩子被父母送来踢球,就是因为他们小时候有暴力倾向,家长们希望运动能释放他们多余的精力。”王法补充道,“当然,不是所有来踢球的学生都是这样,只是其中一种情况。”
“嗯。”
“后来我当了教练,虽然球队规章制度严格,但还是有不少人在街头厮混。有自控能力的,顶多是打架或用自己青年队球员的身份去泡妞。而管不好自己的,被打断腿或者吸毒最后断送职业生涯的也有。所以不用担心,文成业会给我带来什么困扰。”王法很平静地解释道。
林晚星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想太多。
王法曾是踏足山巅的雄狮,在他漫长的半生里,必然驯化过诸多桀骜不驯的野兽。
和那些球员比起来,宏景八中的孩子们,确实只是能算刚刚断奶的小狗崽而已。
林晚星说:“我就是怕他们吵得你头疼。”
王法:“任何涉及到集体的东西,又有共同目标,都不可避免会吵架,那么难不难带只取决于一点。”
“什么?”
“球队成绩。”王法很坦白地说。
虽然言简意赅,但也是最好的总结。
林晚星想了下,确实是这样。
当队伍成绩好时,队员们都拧成一股绳,向着冠军冲击。可一旦成绩不好,就会开始互相责怪,逐渐分崩离析。
成绩和关系两者相辅相成,互相影响,这是最简单的道理。可或许也正因为此,使王法感到疲倦。
林晚星抿了口酸味渐重的柠檬红茶,没有再问下去。
文成业现在根本就不来踢球,他们很难继续讨论了。
男生们分工合作,手脚麻利,大半个钟头后,12人份的饭菜上桌。
就在这时,天台门开了。
铁门发出“吱呀”一声轻响,学生们都在各自忙碌,没有注意到来人。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制服的小哥站在门框里。他头上戴着同色的头盔,手上拎着一个纸袋,环顾四周,神情茫然。
这身穿着实在太过显眼,就算他不转身,林晚星也知道小哥背后的衣服上写着“饿了么”几个大字。
“你点了外卖吗?”林晚星问王法。
王法摇头,指指学生们:“已经被警告过了。”
“你们谁点了外卖啊?”林晚星边喊,边去门边接小哥。
“是我们这的外卖吗,送给谁的?”
外卖小哥拿出袋子上的小票,因为爬了五楼,他气喘吁吁的,看了眼小票,然后说:“祁亮。”
“干嘛?”正在择豆角的祁亮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站起来下意识地道。
“你点外卖了吗?”林晚星问。
“什么外卖?”祁亮扔下豆角走来。
林晚星接过袋子,“饿了么”小哥直接走了。
“文记馅饼。”林晚星看着纸袋上的印刷字,觉得很离奇,“你点馅饼了?”
“什么鬼?”祁亮也难得不再慢悠悠的,有些不解地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还真是包得好好的馅饼。
“这么体贴老师吗,特地买给老师吃的吗?”林晚星震惊地问。
“不是我买的,我没买过。”祁亮一把扯住小票,气急败坏地说,“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喂猪也不可能买给你吃。”
“酱紫凶?”林晚星露出受伤表情。
学生们听到这里动静,都围了过来,凑在一起看那张小票单子。
单子上写着“文记馅饼”的店名。
清单列表上,共豆沙、牛肉、桂花白糖、三鲜、韭菜鸡蛋、梅干菜扣肉六种口味。
每种口味各两个,加起来不多不少正好12个,和现在天台上的人数一致
看到最后,他们又核对一遍小票上的地址梧桐路17号,天台。
是这里。
看来这袋馅饼确实是有人特意给他们点的。
学生们也意识到这点,非常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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