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珩顿下脚步,指节紧攥,几乎用尽气力,才强忍下心头喧嚣的躁意。
“好啊。”他大方应允,眸光暗得深不见底,不多时,才耐着她作乱的招惹,从微扬的唇缝间挤出了一句不善的低哄,“我们回去再揉。”
彼时,沈青棠尚不解他话中压抑着的深意。
直到房门破开,她被一股清冽的竹香猛然袭倒于书案上,缠温绵长的吻如骤雨落下,她方从这激烈的攻势中,模模糊糊感受到了他难平的心绪。
不由分说的汲取似是带了些蓄意的报复,非要将她欺得眼尾湿红,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方肯罢休。
可仅有的甘泽显然无法纾解他的渴求,酒气混着甜腻的花草香,氤氲在朦胧的灯影下,愈衬得那朔雪般的玉色格外脆弱。
少年克制地敛尽锋芒,似是也沉醉失神,自她娇嫩的颈侧缓缓流连至如山迤逦的琵琶骨。
落吻的动作不似掠夺,倒似是……讨好。
沈青棠虽有醺醉,但多少也能觉察出,他好像有些不安宁。
“子钰。”
绵软的声音轻唤在耳边时,沉湎于厮磨的少年仿若冰水浇头,顿时断了探向雪谷的念头,恢复了几丝理智。
他僵然抬首,却毫无征兆地撞见了一双漾着春光的水眸。
“我喜欢你。”
女孩诚然望向他,春风醺醉,笑靥生花,分明已被欺得楚楚惹怜,却仍是愿意环臂搂住他的脖颈,毫无保留地交付温柔。
魏珩神色一滞,蓦地失了声息,只愕然抱着她,分明心也在震跳,耳畔也能识音,可整个人却像被钉在原地,说不出一个字。
恍惚以为,这是场不真实的幻梦。
可怀中之人似是有意要哄他,仰首与他对视,又再度吐息如芳,“我愿意嫁你为妻。”
魏珩呼吸失颤,骤然被这乖嫩的嗓音撩拨得丢了心神。
连激荡的情愫皆一同被屏住,生怕惊碎了什么珍罕的时刻。
“嗯?”沈青棠睁着圆溜溜的杏眸,显然对他与木头无二的反应有些不解,“你怎么还是不开心呀?”
小姑娘微皱起秀眉,捧住他的脸轻提了几下唇角,见仍是没有效用,索性便学着他的模样,做了他最喜欢的事——
她附上前,主动在他的薄唇轻啄了一下。
正当她满意扬笑,准备等着他愉悦的反应时,少年却僵怔在原地,木然片刻后,又略有些慌乱地松开她,连低沉的声音都罕见生了磕绊:
“我、我去沏茶。”
女孩绵软地自书案翻身而起,发丝漫散,面染霞红,撑着惺忪的醉眼,望向那赶去沏醒酒茶的少年时,面容颇有困恼——
他好奇怪呀?
可她不知的是,自己的两片软唇早已被磨得粉润,就连皓雪之肤也落了点点红梅,仿佛快要被风吹散,飘入深隐之处。
这般娇妩之姿,她自是觉察不到的。
秋初寒凉,厢房中总会燃上暖炉,满室温香如春。
可饮罢酒后,沈青棠却愈发觉得,身处其中,便闷热得如火炙烤,着实难受得紧。
她垂首,看着棉厚的袄衫,以及锁至脖间的绣扣,绯热的小脸微微皱起,有些烦恼。
魏珩静下心神,端着热茶再度回来时,便见到了沈青棠费力解着衣扣的一幕。
她已然有些昏醉欲睡,可手上却如何也使不上力,几番拽扯衣领皆无济于事,气鼓鼓的,霎是着急。
他抿了抿唇,只略顿一瞬,便又迈步上前,引开了她的注意,“怎么了?”
他温声问着,一边搁下热茶,一边却揽她入怀,不动声色地替她拢好了衣襟。
“子钰,”女孩水眸含光,软附着攀上他的臂膊,扯了扯,投来了求助的目光,“我好热。”
“可是,解不开……”她笨拙地解与他看,似是想证实所说,急得眼尾湿红,全然不知自己正做着何等引诱。
几番解扣尽数失败,她委屈地软咛了一声,牵引着他的手覆上了胸前的衣襟,求助之意不言而喻。
魏珩喉间微滚,默然片刻,又强耐着心性松开了她的手,托来案上的茶盏,温然安哄,“无碍,喝下便不热了。”
见她尚有犹豫,他又将杯沿递近了她的唇边,“嗯?”
那副笃然可靠的模样,仿佛是在说:连他的话也不信了么?
沈青棠愁然垂眉,看着这盏赤褐的汤茶,自是没有不信他的道理,好不容易鼓足决心轻抿了一口,结果却被涩得直拧起了脸。
“好苦。”她委屈皱眉,仿佛在怨他骗人,满面娇怜。
魏珩被她惹笑,不禁打趣,“你是大夫,良药苦口之理,不懂么?”
闻言,沈青棠的委屈更甚了。
她现下浑身难耐,只想得人慰藉,并不想听他讲道理。
可魏珩却未曾觉察到这份敏感的情绪,只是觉得该尽快喂下解酒茶,好让她早些安睡。
“听话。”他将茶盏复又递至她的面前,极有耐力地应允,“如若喝完,我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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