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钟月趁着许盈翠出去和系学会聚餐时,站在宿舍房间里的穿衣镜前,盯着自己的身影足足有五分鐘。
「不应该把谢谢两个字一直掛在嘴上吗?那我该怎么说才好?我是不是真的把记者想得太简单了?」
报导才刊出没几天,就接连被两个人质疑自己可能不适合这个行业。她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原本愉快的心情里掺入了些许杂质。
这种感觉非常恼人。
是不是该多多练习说话了呢?
她烦躁不已,又开始揉起自己的头发。
隔天上通识课时,钟月不住瞟向坐在左后方的李欣平。系上只有她和自己选修了这堂课,但两人实在太不熟,因此开学以来都没讲过几句话。
今天似乎应该对她说些什么吧?否则明明是同班同学,倘若这样的僵局就此持续到学期末,那不是很尷尬吗?
心中的小剧场一路上演到下课鐘响。钟月抬眼看见李欣平收拾了东西就往教室外走,迟疑了一瞬,旋即逼迫自己叫出:「欣平──」
李欣平回头瞅她,「怎么了?」
「呃……今天,今天老师出的报告,你想好要做什么题目了吗?」钟月说话速度快得差点口齿不清。
「题目?」李欣平愣住的样子令钟月有些手足无措,「还没啊,哪有这么快?」
她的表情像是钟月刚问了一个蠢问题──至少钟月是这么解读的。
「喔,对啊,也是,」钟月尷尬地笑了笑,「那……祝你报告顺利。」
李欣平没回应什么,转身逕自走了。
留下钟月独自僵在原地,良久良久。
这一回合,失败。
直到白鸿砚再次来信的时候,钟月都还没完全从自己心中那小小风暴走出。
『……小月,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手写的卡片。我生日时、圣诞节时、甚至过年和中秋,你都要写一张给我,还伸手向我要你的份。当年和你相处的时间太短暂,写不了太多给你;现在就当作是我的弥补吧。
当年的你不只喜欢涂涂写写,也常常抱着一本书,文静寡言;不知现在的你是否还是一样呢?』
白鸿砚其实太委婉了,钟月想着,小时候的她岂止文静内向,根本还是个臭脸女孩。
信里鉅细靡遗回答她报社记者可能遇到的挑战、会学习到的东西,并大大鼓励她一番。他虽是诚报的内勤编辑,却好似对记者工作也瞭如指掌。此外还关怀了很多她的生活、她的课业。字跡里的温柔,和他本人留给她的记忆一样,都是那样柔柔缓缓的。
此外还关怀了很多她的生活、她的课业。字跡里的温柔,和他本人留给她的记忆一样,都是那样柔柔缓缓的。
钟月的嘴角泛起难以掩饰的笑意──儘管宿舍大厅人来人往,她还是想将自己浸泡在收到一封手写信的快乐里面,毕竟她日常中能有的快乐,一向很少很少。
更何况,她的人生中能有多少收到来自一个帅哥的亲笔信的机会呢?
她把信纸前后翻看,白鸿砚并没有留下自己的e-al。
回到房间提笔写回信时,她突然很想问问那能言善道、谈吐雅趣的鸿砚哥哥,能不能分享一些说话的技巧,却陷入踌躇:「他是天生的好口才,哪能懂我的处境呢?」
笔尖在半空中凝了片刻,最后还是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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