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才晚上十点半。钟月忿忿地想着,大学生才没那么早睡觉。但心想何蓓如说得有理,便说:「好的,蓓如姊,那就麻烦你了……谢谢你告诉我。」
「麻烦我什么?我是他主管,本来就该去看他。」何蓓如语气放缓,「小月,你不用太担心,子容会没事的。一切等他手术结束之后再说,好吗?」
「好……」钟月嚥了嚥口水,「那你路上小心。」
掛了电话之后,她不但没心情做任何事,还整个晚上都失了眠。
星期一,钟月直接翘课,甚至连等何蓓如来电的意思都没有。
她上午七点就梳洗好,买了早餐匆匆出门搭火车。这非但不是她平日会起床的时间,更不可能是一个平日工作到深夜的报社主管会起床的时间,因此她完全不期待一早就会接到何蓓如的通知。
抵达台北后即转搭公车直奔荣总。一路上心中忐忑不安,虽然明知徒劳,却还是拨打了杨子容的手机号码;如预期中的没有回应。
好不容易抵达了医院门口,她已走得气喘吁吁。向柜台询问后得知杨子容住在普通病房,号码是八三二;她来不及道谢就转身离开,搭电梯上了八楼。
幸好不是在加护病房,代表情况可能没那么糟──钟月一边想着,一边快步往前走。八二六、八二七,子容的病房就在前方了……
前面一间病房的门霍然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钟月的目光越过他,落在这间病房门上的号码。
八三二。
她心中一喜,正想跨步向前,却忽被人叫住。
「小月……?」
她吓了好大一跳,毫无预警会从一个路人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猛然回头,是刚从病房出来的那个男人。
他身材修长,相貌俊朗,明明还很年轻的脸庞,鬓角却有着不细看便难以发觉的几茎白发。漆黑的眼眸很深邃、很沉静,还透着若有似无的沧桑,与杨子容的清澈目光大不相同,却另有一股中人欲醉的神祕气息。他身上的白色衬衫和黑长裤整齐乾净,微微敞开的领口和简约西装外套,带着几分雅痞风格,修饰了他略显单薄的身形。
钟月瞪着他足足有十秒鐘,才意识到他是什么人。
「鸿……鸿砚哥哥?」她倒退了好几步,勉强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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