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办打工随着大学生涯接近尾声。钟月望着黄黛怡的背影默默想着,自上次的衝突之后,黄黛怡便很少再针对她;相反地,黄黛怡似乎是能不跟她接触就尽量不接触。
「这叫做一劳永逸,」叶熙筠对她说,「黛姊不喜欢跟不听话的傢伙打交道,她已经失去压迫你的乐趣了。」
这代表她已经过这一关了吗?钟月心忖。但最后一天打工时,她还是只能用僵硬的笑容和黄黛怡招呼道别,便立刻落荒而逃,不敢再多交谈一句。
毕业典礼那天,钟月颤巍巍地顶着学士帽走上舞台,接受系主任骆明勋拨穗,抬起头来便看见礼堂座位最末排后方的出入口,正站着熟悉的人影。彷彿即使在数十公尺外的远处,她都能感受得到他对她目不转睛的眼光,热烈地投射在她的颊上。
典礼结束后,她迫不及待地往礼堂后方跑,捕捉到了斜倚在柱旁的杨子容,以及他灿若朝阳的笑意。「你来了!」她喊着,「你整个上午都不见影,我还以为你又放我鸽子了。」
「首先,现在还不到十一点,不能说我整个上午没出现,」杨子容看了看錶,「再者,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我几时放过你鸽子了?」
钟月一时语塞,却说:「常常找不到人也算。」
「抱歉啦,临时处理了一些工作的事,所以来晚了。」他赔罪道,亲暱地搂了搂她,「恭喜毕业,感伤吗?」
「还好耶……」钟月沉吟,「我这辈子还真的很少因为毕业而感伤,或许是我和同学之间的交情都淡淡的。这样也好,要是感情太重,就会难以割捨。」
「是啊,幸好你放感情的人还在身边,是不是太幸运了。」杨子容眨眨眼。
「这种话哪有自己说的?」钟月白了他一眼,那厢杨子容倒是笑得欢畅。
「你毕业后就要去地方中心报到?」他说。
钟月点头,「是啊,昨天收到通知,说会派我去彰化。不过七月报到后,要先到总社去见习两个星期,了解报社内勤的作业流程之后,才会正式派去驻地跑新闻。」
「你不等等看财经组的面试通知?」
钟月神色微微黯下来,「蓓如姊那儿无声无息,大概没希望了吧。」
「你也别气馁,我想是组上刚好没开缺吧。之后还是有机会的。」杨子容安慰道。
钟月问他是否有听何蓓如提过招新人的事,杨子容摇头,说这阵子都没得空回报社。她便叹:「没关係啦,或许是我的能力还不够。」
杨子容揽揽她的肩,「我知道,你很想去财经组伸张正义,针砭时事。其实地方也有很多让你一展长才的机会,或许比一开始就进财经组还要更容易让人看见。」
「我也不排斥去地方中心,只是……」只是她原以为实习时颇受何蓓如肯定,相处也算愉快,却不料最后还是没能进财经组;她不知自己是哪里表现得令何蓓如不尽满意,又不好意思主动发问,难免有些怏怏。
杨子容知道她心事,说:「你不必那么在意,我想蓓如姊有她的考量。只要你相信自己还是很有能力、还是很受赏识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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