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途,他被人反握住手腕牵制了动作,在额头磕落之前停了下来。
“我不要你的感激,萧琛,我要你活下去。”
“宗主,是萧琛太自私,不敢奢求宗主原谅,但我想知宗主你……伤势如何了。”
言求道叹着气把人拉起,对待萧琛,他狠不下心来,在提起自己之前,还是顾及了他心中隐痛。
“不必与我疏远,我知你难过至今,仍然寻不到发泄的出口,若你心中仍是难平悲痛,不如靠在我这里大哭一场,哭尽痛楚,想来他……也能安心去了。”
“宗主有所不知,他在我怀中咽气,至今我仍如坠身梦境,没有他离世的实感,好似哪日梦醒,他便会活蹦乱跳回到我眼前,滔滔不绝讲述他近来的偶遇。即使明知绝无可能,仍抱着一丝可怜可悲又可笑的侥幸心思……”
“我听弟子通报,连那日他下葬,你也不曾去看过。”
“我知道宗主会安排好一切,又何须我在他坟前哭脏一片净土。况且我知道他早已留下遗言,如此,也算尊重了他的选择。”
萧琛边说边褪去了言求道披在肩头的外衫,后者有些赧然,却没有出言制止。
此时河朔正是凛冬,大冷的天,言求道只在里衣外披了薄衫,不消片刻就被萧琛脱了个精光,只剩包裹伤口的绷带遮挡最后一丝尊严。
萧琛将指尖抵在伤处,还要一探他的伤势,言求道制止了他,才克制着自己没有将此染上情-欲的阴影。
“可以住手了,我的伤……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可是宗主已经打算闭关养伤了不是吗?你是因我而伤,又因我拖累伤势,于情于理,我都该为你侍疾。”
言求道到底是个青年,不敢更进一步,唯恐局面难以收拾,情急之下瞥见那人先前目不转睛盯着的尖刀,忙拙劣的转移话题。
“你……从这匕首上可发现了什么线索?”
萧琛幽幽一叹,摇摇头。
“刀身刻有血槽,害命手段高超,刀柄缀有玉石,可见主人地位不低,除此之外……我只从他的伤势查出端倪。”
“此话怎讲?”
萧琛垂眸踱了几步,一指言求道后身。
“致命一刀伤在他腰后,刺破脏腑无力回天,我想请问宗主,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将背后眼不能及的空缺交在何人手里?”
答案毋庸置疑。
“自是信任的人。杀害江沉沙的,或许是万受谷的内鬼。”
“此事我一定会彻查到底,待丧期一过,我便会赶往万受谷求得解释,定要让凶手血债血偿!”
“我不同意。”
言求道的拒绝在萧琛意料之外,他从未想过阻拦他的会是江沉沙的挚交好友,看向那人的眼神饱含不解,质问几欲脱口而出。
“我不能看你孤身冒险,好友已因此丧命,天虞山一战九州死伤无数元气大伤,你前去万受谷又能如何,起了内讧毫无悬念将会使玄机塔将月华氏批为孤风氏妖人一脉的异端,你不担忧自己,总要为自己门下的弟子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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