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难有些无奈,怎么哄都不见效,想到若是以从前白虹冷漠无情的帝王之身,像现在这样满地打滚的撒娇该是何种光景。
看着他的神情,白清寒有些心软,状似冷淡道:“不如把他一起带走吧,成天闹腾,烦死人了。”
步念安为拉拢也附和道:“折舟年纪尚轻,无需被门派教条束缚,让他快活些也好,只是大师要记得七岁时将他送回凌雪宫,否则误了练功的时机,贫道不好向祖师交代。”
白清寒顾自念叨一句:“道貌岸然……”
那时的他还未有身为西君的气质与底蕴,心事都写在脸上,而玄难临走前教给他最重要的生存法则便是:“既然闭上了眼,就别让人看透你的心。人要先学会爱惜自己,才能去爱别人。”
他不知道的是,早在那时白清寒已经心有所属,碍着礼法,碍着身份不敢直面,却因他这话恍然意识到爱……是种神圣的感情,不该被外物改变。
那年玄难带着三岁的小折舟离开北地,走时漫天飞雪,凛意刺骨,一如当初的昆仑寒谷。
小家伙坐在玄难臂上,随他一同眺望不见天际的长空,沉默许久,突然是没头没尾的一句:“真好。”
吐字异常清晰,与此前判若两人。
玄难很诧异,他盯着小折舟看了许久,突然笑了。
“好个屁啊,我带你铤而走险,要是丢了性命,你恨我还来不及。”
“与你独处,我乐意。”
“你这臭小子真是……”
玄难眸光黯淡,与他小折舟靠近了些,想去吻他的脸,又怕吓坏了他,便停在相近之处,眼睑低垂,神色悲伤。
“我是个自私别扭的人,曾为你抛下兄长,如今又为兄长害你涉险,我是死不足惜,只希望我努力这一遭,能换得你们平安。”
离开北地去往神州没多久,民间就流传有个妖僧带着他的私生子四处流浪的奇闻,这事传了很远,以至于玄难在路上碰着个人都觉着他品行不端。
可别人越是挤眉弄眼的瞧他,他就越是能骚,瞅回去再顺带抛个媚眼,很快传言就变了味,说那孩子分明是他这不男不女的妖僧生的。
莫名其妙的流言多了起来,更便于玄难行事,偌大神州茫茫人海,想找到一片存心藏在树林里的叶子并不容易,可叶子想找到枝头鸣叫的雀鸟却是轻而易举。
如他所愿,在外吃茶的一个平凡夜晚,有个披着黑袍的男子不请自来,十分自然的坐在他对面,拿走他面前的茶碗抿了一口。
“你还是这么喜欢甜食,清茶加太多蜂蜜,入口滑腻得很。”
“是你口味太轻,我都收敛了许多,怕得病。”
黑衣人微微掀起兜帽,见了和自己不差分毫的面容,与他相识一笑。
寻到苍天河,玄难的人生似乎开始平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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