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头脚下没打岔,直接迈步过去,探头想瞧瞧锅里头煮的到底是个啥吧,上头的锅盖却把锅给盖的严严实实的。
这让蔡大头直皱眉,忍不住就探头朝着后头还在烧火的余慧道:“嘿,小丫头,你这锅里头煮的是个啥玩意?怎么卖的?”
余慧是没想到生意这么早就上门了,她还心说,自己卖的也算是大荤了,估摸着最快也得等到快午饭的时候才会有人来买,结果是自己料错啦?
总归没有把客人赶走的道理,余慧忙停下手里的活计,忍着冰冷刺骨,手在火炉边上盛着干净水的木桶里洗了洗,雪白的毛巾擦干净手后,揭开盖着的锅盖,笑眯眯接待客人。
“回客官的话,小摊售卖猪头肉跟羊头签,猪头肉羊头签都六个钱一份,口条跟猪耳朵七个钱一份。”
她也没有秤,而且待会又要称秤,又要切肉,还要收钱那也麻烦,干脆的自己就想了个法子按份卖,一份就码自己带来的小碟子满满一叠,差不多有五两了,卖六个钱顾客不亏,自己也不黑。
锅盖一掀开,浓郁霸道的香味更是直钻蔡大头的鼻腔,再低头透过白雾看到锅里沉浮的金黄酱色的肉,虽说瞧着也不是啥好肉,却还是刺激的蔡大头口水肆意。
想要挑拣嫌弃下的吧,结果哈喇子实在不争气。
最是好吃不过的蔡大头干脆的一拍大腿,连连咽下口水,急吼吼的对着余慧道:“罢罢罢,看你个小丫头年纪小小,大冬日还得出门做生意也不容易的份上,给爷来一,哦不,来半碟子,爷先尝尝鲜。”
余慧正要举筷夹肉的手顿住,不过想了想,半碟子就半碟子吧,开张生意,也不能赶人不是,反正她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那可是站在诸多巨人的肩膀上,配方改良再改良的,半碟子就半碟子。
她还就不信了,这白胖子吃了半碟子后不想着再来半碟子!
这般一想,余慧麻利的应了,筷子浸入锅中挑起一块猪头肉,余慧心说给挑个半肥半廋的切呢,结果人家白胖子还不乐意,挑拣着肥多瘦少的一块直嚷嚷:“哎哎哎,你小丫头手别抖啊,就那块,那块,对对对,那块肥嘎嘎多的,爷就稀哒吃这一口……”
余慧……
好吧,你就是上帝,你高兴就好。
挑出对方特别心水的那一块捞上崭新的砧板,余慧抓着菜刀手起刀落,一块块被片的晶莹剔透的肉就在她的手下成行,切了半盘子给堆在拌料的大葫芦瓢里,余慧又歪头问对方。
“客官可有什么不吃的没有?”
对方起先不以为意,结果看到余慧抓着葫芦瓢掀开一边的桌案,看到上头密密麻麻摆满了各色罐子缸子后,这货看到那碧绿的葱花眼睛都直了,心叹咋这大冬天的还有这么新鲜的葱花呢,人却点着那葱花使劲喊。
“老子我最喜欢这口子绿葱葱,你多放点,使劲放……”
饶是自己空间里葱满山,她也不能使劲给放呀,在外头,在这极北,这点子绿你知道有多值钱吗?
余慧暗暗翻白眼,面上却挂着讨好的笑,故意搞怪,“嘿嘿,客官爱吃这一口,可见客官是个不差钱的,只是这葱花价贵,洞子货呢,客官若要多多放,可得加钱哟。”
三文钱,你丫的要什么自行车呀!
一句加钱,成功的止住了蔡大头的兴奋,他又不是钱多烧的,加钱甭想!
白胖子立马化身白蚌壳,再没多话,只两个圆溜溜的眼睛紧紧盯着余慧手里的小勺子;
看到余慧舀炒豌豆,他的心抖了抖,那是激动的;
看到她舀茱萸酱,他的胡须又抖了抖,那是高兴的;
看到余慧小勺子往蒜泥里头伸,白胖子眼睛都亮了三分,满心满眼的暗暗呐喊,占便宜了,占大便宜了!就这,他心底还是忍不住的期盼,余慧的小勺子再多伸一伸,再多伸一伸。
最后半碟子肉拌一拌都快一碟子了,白胖子见一个肉竟然要那么多好东西来配它,这位老饕急不可耐的,直接伸手接过余慧地来的盘子就开干。
丢一片进嘴里,那浓郁的滋味在舌尖爆开,滋味美呆了,一片一片接一片,吃完一片还添手指,吃到最后,不知不觉半碟子的肉都下了肚,剩下碟子里拌肉的卤汁,白胖子也没舍得放过,干脆的以手当筷,小心翼翼的把碟子里的汤汁刮到盘边,手指一勾,伸出舌头一舔……
艾玛,比狗舔的都干净,她都不用洗盘子了。
半碟子的肉吃了,食欲却被完全打开来,那点子东西也不过瘾啊。
想到自己也不差钱,白胖子意犹未尽的嘬着自己的胖手指,朝着余慧豪气云天的发话,“小丫头,给老爷我再来一,不,再来五盘,都要肥嘟嘟的那种,多放蒜,你快些弄,快点。”
此言一出,刚才还因着白胖子巨大喊加料声音吸引来的附近几位相熟店家,也按耐不住的纷纷上前。
根本不用拉着白胖子问,只看白胖子这急不可耐的表情,他们就知道这新买卖定然好食,几个店家纷纷围住余慧,这个一碟子,那个半碟子的,一时间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就她这里热闹起来。
人一多,一热闹,那街上巡视的军爷也就留意到了,出于好奇也纷纷的围拥过来,人家倒是没说话,也没说要吃的,就是围在你的摊子前,直勾勾的盯着她锅里头的东西。
余慧还能咋办,给一群顾客伺候好了,都顾不上收钱呢,就忙着给这群巡逻的军士切肉尝,说是尝尝,她也不能一人只给几片吧?
然后一人给了小半碟子,一队十几个,好不容易送走了一队,好家伙,也不知是肉香太勾人呢?还是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传扬开了,就她这小摊,都没到中午呢,一气就接待了六队巡逻的将士。
好吧,好吧,都是保家卫国的将士,吃了也就吃了,她虽然肉痛,却还没觉得很操蛋。
最让余慧觉得操蛋的是,将士走了,街溜子又出来了。
想想也是,能来这极北的人能是什么好人?想她这样的可是凤毛麟角,流落此地来的基本不是人犯,就是犯人,好一点的进了军营了,那烂的……什么杀人犯,这个犯,那个犯的海了去了。
前一拨送走军士,后一拨涌来街溜子要吃拿卡,余慧倒是怒了,想要一掀桌,干一架给对方打服了再说的,结果倒是白胖子等店家倒是好心提点,说是这帮人背后还有人,轻易别要惹,舍点吃的钱财免灾祸,也不至于牵连亲人,他们这沿街的店铺都是这么过来的,让余慧别冲动。
余慧想到自己并不是一个人,不怕贼偷还怕贼惦记,她还有柔弱的家人们呢,这才忍着怒气没动手。
没动手的结果就是,一颗大猪头,一个羊头签,最后除了一开始卖得的几十文钱以外,她硬是再多一分都没得了,这还是她咬死了没钱给保护费,一文不出,只舍了锅里剩下的猪头肉的结果。
吃饱喝足的一群街溜子,剔着牙花子问她明个还来不来的时候,余慧呵呵冷笑,锅碗瓢盆一收,扬长而去。
还来?还来她余慧就是个大傻子!几十文钱,她连买猪头羊头的本钱都没凑够!!!
在这极北,她个孤孤单单的‘弱质’女流,还是不要出门做什么生意了,安安心心在家蹲着吧!
难怪的今早自己出摊时还纳闷,怎么满街的空位就是见不到人摆摊呢,感情……呵呵!
余慧第一次信心满满的出摊做生意,以试试为逝世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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