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生死抉择,如果说能用毒药解决敌人,她乐意当这样的刽子手。
她只可恨自己异能等级有限,这些日子光种粮食都忙不过来,而想要配制出能药翻城外上万大军的毒药,又得保住城内百姓的生存粮食,便是榨干了她也是办不到的,她再有异能也始终是人不是神。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身后还有满城的百姓呢,毒死了门外的,外头还有源源不断的敌人,她又如何耗得起?
既然有城可守,还有支援解困的希望,她当然没有打这方面的主意。
可是如今呢?极北城池均被破城,遍地敌人,再无增援,清河这座孤岛想要活下去,除非突围,他们别无选择。
无路可退之下,粮食也不能一直一直没有尽头的拿出来,清河更是不能死守,那……那她便只能豁出去的拼一把了。
夜袭,突围,干了!
第93章
寂静的夜里, 百道身形犹如鬼魅相继从城内潜出,直扑孙百户所说的北城外敌营。
杜禹辰余慧为领队一马当先,探查后发现事情真如孙百户说预料的那般, 敌人故布疑阵、城防空虚,外头看着防守严密人数众多,内里好多帐篷却都是空的, 看来这里的人大多都被调走, 留给他们看的只不过是个空壳子而已。
是以,他们还客气什么?余慧的种子毒药齐出,领着将士游走四门,绞杀敌人,无情的收割着敌人的狗头, 更是在暗中不停的收缴着粮草武器等物资。
待到天光微熹之时, 通往燕山关的东城门忽然大开, 先锋军开路, 大包小包拖家带口的百姓在后,如罗大这等强壮勇武的余军压阵,上万人的队伍朝着燕山关急速挺进。
“爹,爹啊, 儿子跑不动了, 爹啊儿子饿, 爹,你说我们还能回得去, 能入得了关吗?”
通往燕山关方向的官道一侧密林中, 曾经因怯战被罚被厌弃, 后来靠着卖家中女眷得以苟存, 后了还幸运躲过高狗屠杀, 侥幸从虞山逃出来的某极品,此刻就歇息在此。
被自己最喜爱的儿子问起,杜耀宗此刻的心情也复杂极了。
想他堂堂国公,即便倒霉催的被流放了也不改其内心壮志,只可惜,天不佑他杜耀宗啊!
看着身边唯一存活的儿子,想到惨死,失散在虞山根本没能逃出的妻子儿女,再想到四散而逃,眼下还不知道失落在何处,还不知道活没活着的弟弟……杜耀宗就不由长长叹息一声。
“唉!禹安啊,你且再忍忍,我们父子俩再坚持坚持,为父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如今极北大乱,人口十不存一,这样糟糕的局面,只要燕山关还没破,我们想要入关应该问题不大,毕竟咱再是流犯,那也是大靖子民不是?
陛下自来仁慈,该是不会放任流民不管的,再说了,到时候咱们父子可以先看情况,实在不行,我们就混在流民中待在燕山关内观望,要是高狗退兵,咱就出关回来,兴许指不定还能寻到家里其他人;若是高狗破关……”
杜耀宗咬咬牙拍板,“那咱就南下逃命去,到时候中原都乱了,高狗入关,陛下想来也顾不上咱爷俩了。”
“对,爹,您说的对,您就是这个!”,杜禹安听完杜耀宗的话,抬起有气无力的瘦胳膊给亲爹比了个大拇指,“还是您老想的周全。”
被儿子夸了,讲真,杜耀宗其实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实在是,眼下自己的境况太难了啊!
紧了紧身上破烂漏风还臭兮兮的衣裳,手使劲的按住咕噜噜直打鼓的肚皮,杜耀宗叹气。
“儿啊,如今这世道可就只剩下咱爷俩相依为命了,当初逃的急,你母亲,姨娘,兄弟姊妹他们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你三叔也不知道流落何方了……唉,儿啊,我们爷俩可得好好活着!”
是啊,偌大一个家,除了拿不出手的庶出大伯;除了窝在先锋军,眼下恐怕死的连骨头都要化成渣,自己从来也没看得上过的长兄二哥;如今可就只剩下他们父子了,他们可得好好保重的活着。
不过说起自己头上的那俩家伙,身为贴心善良好儿子的杜禹安还不由感慨,“唉,爹,也不知道大哥二哥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躲过眼前这场祸事?”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杜耀宗就跟被戳中痛楚炸毛的毛一样暴躁,“你别跟老子提他们,那俩就是个忤逆不孝的畜生!”
先不说老大那养不熟的了,就说老二那逆子,自己不就是处理了他的姨娘么,那畜生逆子竟是连自己这个亲爹都不要了,枉费往日自己对他还算照拂。
现在想来,果然可恨!
好在老天开眼,如今极北烽烟四起,连清河堡主将杨兆先那货都死翘翘了,自己可是暗地里看的真真的,那俩忤逆不孝的东西又身在先锋营为前锋,怕是根本没能逃出来,早就见阎王了吧?
呵!
想想杜耀宗是既痛快又气愤,同时心里还带着一丝丝的遗憾,毕竟还是亲儿子嘛,他们活着自己总归能捞到好处,若是死了……
“爹,爹,你听,你听……”
就在杜耀宗心里跑马又气又念的时候,身后懒摊在草窝子里的杜禹安忙伸手来拉他。
杜耀宗被拉的猛地回神,一把拍开儿子,“大惊小怪的,你干嘛!肚里没食,咱们得少动点,保存体……”
“不是啊爹,你听,你仔细听啊,难道你就没听到什么不对?”
“什么不对?”
儿子的表现太异样,惹得杜耀宗也忍不住仔细倾听起来,这一听,好嘛,不得了,杜耀宗双腿都开始打颤,一拍大腿,差点没哭出来。
“特么的,老子堂堂国公爷,命怎么就这么苦啊!老子才避过了迎头而来的狗子军队,这气都还没喘匀呢,身后又来追兵,贼老天,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边上的杜禹安本就害怕的要死,身边亲爹还如此咆哮,杜禹安吓的差点跪了,当即慌了神,拉着亲爹的胳膊就要跑,“爹,爹,你可别骂了,趁着敌人的队伍还没到眼前,还发现咱们,咱逃吧,往山里去,也别去什么燕山关了。”
“闭嘴!”,以往自己看这三儿聪明机灵,怎么到了眼下反倒是傻的可以呢?
再不济自己也是当过国公的人,杜耀宗并不蠢,危急关头,听着那车马粼粼滚滚而来的巨大动静声,杜耀宗当机立断拉回惊慌的儿子,一把按住蠢儿子的脑袋往下压,他自己个也跟着使劲往草窝里趴。
“老实点,这个关口突然从后头来人这明显不对!”
明明接连很多天,他们都只看到狗子打从东边、南边往北边去的,突然这么一改变,其中怕不是憋着什么大事!杜耀宗心里迅速做出判断。
“不行,咱爷俩不能跑!你给老子老实呆着,这会子咱们要是跑出去才是活靶子,想活命,老实趴着别动!”
敌在明我在暗,按照先前自己成功逃命多回的经验看,只要他们老实猫着,狗子大军身带军令,赶着去打仗攻城呢,哪里会顾得上他们这小猫两三只?毕竟他们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只要沉住气成功避过去,他们父子转眼又是一条好汉。
惊吓过度的杜禹安被亲爹按着,这时候也回过神来,想到一次次被亲爹带着活命到现在,杜禹安对亲爹是信服的,内心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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