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之枝有点儿不放心,压低声音:“医生,他好像烧得挺厉害的,打一针就行了吗?真的不用带他去医院,做做血常规、拍片那些检查,确定是什么引起的发烧吗?”
医生随口说:“没事的,周少刚从国回来,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尹之枝露出惊讶之色:“你的意思是,他每次从国回来都会发烧?”
这不可能吧?她还记得,苏雅茉结婚周年纪念日那天,她便在周家别墅里遇到了刚从国回来的周司羿。当时她差点以为自己遇到强盗了。
那会儿的周司羿,不也好好的么?
而且,周司羿一年多次往返于两国接受训练。要是飞一次就发烧一次,那还得了?
医生仿佛才觉察到自己的失言,眼中闪过一丝尴尬。
尹之枝疑惑又担忧,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吧,我就是有点担心,绝对不会告诉第三个人。”
在这双清澈又执拗的眼眸的凝睇下,医生最终败下阵来,含糊道:“也不是每一次从国回来都会发烧,目前为止,出现过几回吧。只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不用去医院,打一针,吃点药,休息几天就可以了。”
尹之枝更迷惑了:“那他究竟为什么会发烧?”
“……很难说。不过,我猜测,应该是在国那边存在某个特殊的诱因或刺激,才会让他烧起来的。”医生摊了摊手,说:“关于人体,医学界迄今也没有研究透彻,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而已。”
只存在于国的诱因?
尹之枝心里咯噔一下,耳边不期然响起了周司羿在车上的回答。
他说,他这一趟是去国处理家事。
周司羿在国的家事,她只能想到他的妈妈。
难道这就是诱因,是他的心病?
尹之枝微微偏过脸,看了沙发上的身影一眼。
医生没有久留,临走时,留下名片,叮嘱道:“这几天要注意清淡饮食,按时服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着手机。”
尹之枝点头,看着对方进电梯,才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沙发上,周司羿安静地睡着,连姿势都没换过。尹之枝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收拾了碗筷,并洗了个澡,没有吵醒他。
完事儿时,都半夜十二点多了。尹之枝打着呵欠,抱着一床被子来到沙发旁,打算给周司羿盖上。可她一走过去,他便醒了。
睡了两个多小时,周司羿的精神明显好了一些,说想洗个澡。
尹之枝歪了歪头:“你头晕好点了吗?要不明天再洗吧。”
周司羿很坚持:“没关系。”
尹之枝拗不过他,就带他进浴室,介绍了各类用品和热水器用法。
周司羿洗澡很利索,十五分钟过后,他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了,身上穿着一袭灰色的开领睡衣,配上宽松的睡裤,微微泛光的极佳质地,恰能勾勒出修长的身材线条。
尹之枝坐在桌子旁玩手机,看到他赤着脚出来,顿时一拍头,懊恼自己不够细心。她跑到鞋柜前,蹲下,翻找片刻,拿出一双鞋,放在他面前:“我都忘了给你拖鞋了。地板这么冷,你别光脚了,穿这个吧。”
周司羿将湿发拢到脑后,看向地上那双毛毛拖鞋。
米白色的可爱卡通拖鞋,与她此时脚上那双是一模一样的。
只有尺码相差甚???远。
女人基本不会长这么大的脚。
这是男人的码数。
而且,这双拖鞋显然不是新的,能看出穿过的压痕——被人多次穿过的压痕。
尹之枝放好鞋子,等不到回答,疑惑地抬头。
周司羿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又仿佛是她的错觉。他垂下目光,看着鞋子,淡淡地问:“这是谁的鞋子啊?”
尹之枝眼皮一跳。
没错,这就是之前超市打折时,她和柯炀一起买的拖鞋,也是柯炀穿过的。
柯炀从前就很嫌弃这双鞋。由此可以推测,即使他有一天回来取自己的行李,大概也不会带走它。
鞋子还那么新,扔了怪可惜的。尹之枝便将它洗了洗,在太阳下晒干了,收进鞋柜,想着以后能留给客人穿。
但这话不能说,否则,岂不是要在周司羿面前抖出她和柯炀同居过的事了?
她立即摇头:“没谁啊,这是我随便买的鞋子。绝对不是特意买给哪个男生穿的。”
周司羿静了片刻,轻声说:“是么。”
“嗯。”他分明没有追问,尹之枝却不太敢看他,目光闪躲,扯开话题:“那什么,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头吧。然后你也早点休息。”
吹风机她今天下午才用完,就放在沙发旁边的矮几上。尹之枝一膝跪上沙发,探身去拿,忽地,腰肢一紧,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箍住了。
视野天旋地转,几乎是秒瞬之间,她就被拉到了沙发上。
吹风机脱手,传来“啪”的落地声。
尹之枝的心脏猛地被提起,稳住后,定睛一看,自己正不偏不倚地跨坐在周司羿的腿上。她立刻想从他身上下来:“吹风机掉了,我下去捡……”
然而,腰上的手却收得更紧,迫使她微微喘了口气,只能继续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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