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出的彩礼给是本地风俗中比较高的那一档,六百六的现金,加上缝纫机、收音机、自行车、手表、衣服和布料。
杨利民和叶香云暗自惊喜,他们本以为闺女提出孩子随杨姓后,彩礼应该很少。没想到温家会给这么高规格的彩礼,说出去多有面子。
亲家给的彩礼高,嫁妆自然不能寒酸了。
这几年,杨利民兄弟三个,一有空就在家里打制家具,倒也攒了不少家具,什么五斗柜、大衣柜、写字台全都有了。除了家具,杨利民还打算再陪嫁三百五的现金。再多,他就没有了。因为前面刚嫁了一个闺女,也陪嫁了不少东西。要不是老头子时不时地补贴他,再加上叶香云也有了收入,他怎么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叶香云和杨新然杨盼正忙着给杨君苏缝被子做衣裳,忙得不可开交。
大家都在忙碌,杨君苏也在忙工作。今年她连年假在内,一共有30天的婚假,是纪书记特意给她批的。说她这几年没少辛苦,让她多休几天假。
婚假长,她得提前把各项工作安排好,才能放心地休假。
生产科办公室里,小赵已经结婚了。齐冰的婚事也定下了,打算明年夏天办喜事。高洁跟陈波也处起了对象,他们两人处对象,还是从野炊联谊会后开始的。
因为温明知的提醒,陈波就对高洁上了心。两人认识好几年了,在垦荒队,他和高洁就是食堂的搭档,两人在工作上配合得挺好。后来在四分场,高洁也管理过一阵食堂,这几年他们又经常聚会,早已成为朋友了。只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不多。可能因为彼此太熟了,一开始陈波也没往那方面想。现在他一琢磨,性质就不一样了。他鼓起勇气去试探,发现高洁也不讨厌他,甚至对他还有点喜欢呢。两人的朋友关系就开始慢慢变质,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对象。
他们两人跟小路和李卫红一样成为了小圈子的热门话题。大家纷纷调侃,又一对兔子吃了窝边草啊,这草都要被啃没了。
陈波找到对象,最高兴的要数他爸陈师傅。他迫不及待地去找温阳秋炫耀:“老温,我儿子也找到对象了,姑娘名叫高洁,是你儿媳妇的手下。”
温阳秋道:“我听说了,你儿媳妇还是靠我儿媳妇才找到的。老陈,你家还是沾了我家的光啊。”
陈师傅没法否认,只好说道:“是啊,谁让你儿媳妇是领导,领导可不得管手下职工的婚姻大事嘛。”
温阳秋半是炫耀半是感慨:“我家君苏可不容易呐,这一大摊子事都得她管。”
“哈哈哈,是啊。”
陈师傅炫耀完毕,笑眯眯地回去了。
杨君苏开始着手安排生产科的工作,把他们三人的职责权限一一划分清楚:“秋收过后,场里基本没有什么大事。农业学大寨,学的基本是农业。冬闲时期还继续整合平整碎田,之后就是裁直河道,这一块交给基建科去做。另外,小赵,你带几十个青壮劳动力,把南边那几个已经干涸的池塘里的淤泥给挖出来,我看过了,淤泥挺厚,油黑油黑的,可以当肥料。”
小赵赶紧拿着笔记本记下。
说完这项,杨君苏接着安排下一项:“小高,你的职责是处理办公室的工作和各种杂事,负责统筹协调;齐冰,你的工作是对外联络和协调。你们三个互相配合,小事商量着来,拿不准的事情就来问我,我也拿不准的,再往上请示。”
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好的,杨场长。”
杨君苏安排好工作,收拾东西准备出去,齐冰忙快步跟了上来。
杨君苏笑着问道:“小齐,你还有事?”
齐冰不自然地笑笑,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杨姐,我想问你一些私事。你说咱们结婚后,会跟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杨君苏想了想,说道:“我觉得没什么区别,该怎样还怎样。结婚后,就当这婚没结,不要觉得结婚了就万事大吉了,结婚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你婚后该努力工作努力工作,不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男人和他家人身上。记住,千万别不停地生孩子,对身体不好,影响工作,还累。生一两个就完事。要富养自己,散养孩子,放养老公,管理公婆。就这些吧,没了,毕竟我也没结过婚,只有这些理论知识,等我有了实践经验才告诉你们。”
齐冰微微红着脸,点头道:“杨姐,我记住你的话了。”
高洁听说齐冰来向杨姐讨要经验了,她自然也不能错过,赶紧追上来问。
杨君苏说:“你家陈波和公公老陈人挺不错,陈家的家风也还行,你的选择大方向是对的,再稍稍努力一下就可以了。以后要多哄哄你公公和陈波多做饭做家务。你呢就好好工作,总而言之一句话,少生孩子多升职,嘴甜身懒心要硬。最后一句话不要外传哈。”
高洁连连点头:“杨姐放心,我绝不外传。”
杨君苏去外面推自行车时,就发现她的自行车被人擦洗得干干净净,车链子还新上了油。她想了一下,这种事也就温明知会干,但他这时候也在上班,不可能偷偷地跑过来给她擦自行车。那就只有王宏声了。
她扯扯嘴角,笑了笑。
杨君苏骑上自行车打算去合作社,果然,她在路上遇到了王宏声。
王宏声一脸谄笑:“杨场长,你又要出外勤啊。你都这么大级别的领导了,还这么辛苦地往外跑,场里没几人能做到,怪不大家都服你。”
杨君苏问道:“你也出外勤?”
王宏声点头:“是啊,反正办公室里不忙,我申请出外勤,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切入点,做一下宣传工作。”
王宏声看看四周无人,压低声音说道:“杨场长,我又有一个最新消息,罗场长坚决要让陆长安接游场长的班,纪书记很生气。”
杨君苏惊讶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王宏声心里尴尬,他只知道这一点内幕,别的就不知道了。不过,他还有其他的消息做为补偿。
“这个消息比较隐秘,我只打听到这些。不过,还有一件事,是关于谢秘书的。我有一个朋友住在他家隔壁,几天前,我去朋友家小住,夜里12点,我出来赏月,无意中听见了谢秘书和他媳妇的谈话……”谢秘书是前年结的婚,杨君苏还随了礼。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王宏声竟然半夜三更去偷听人家说话。
杨君苏静静地看着王宏声,王宏声心里发毛,赶紧解释道:“杨场长,我发誓我绝对没偷听过你的话。”
杨家离他住的地方太远了,他也没有朋友住杨君苏家附近,想偷听也不容易。
杨君苏说:“没事,你接着说。”
王宏声飞快地说道:“当然,他们的话我也不能一一复述给你听,我只说一些跟你有关的。他们谈话中听到了你和陆长安的名字,谢秘书说还说陆长安这种人智谋不多,好高骛远,自以为是,不足为虑;你快结婚了,婚后肯定会以家庭为主,在工作上就不像以前那么拼了,你的威胁也会变小。”
杨君苏:“王同志,你挺合适做这类工作,加油。”
说完,她骑上自行车离开。
王宏声站在原地揣摩杨君苏话里的含义,她的态度好像比上一次好些了,就是对自己还有一点疑虑,没事,他要继续努力。
杨君苏去合作社视察,李卫红正在埋头写材料,一抬头看见杨君苏,面带惊喜:“杨姐,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是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杨君苏笑道:“没什么新指示,我只是告诉你们,我快要休婚假了,先把工作安排好。”
这事李卫红知道。说起杨君苏结婚,李卫红既高兴又失落。高兴的是杨姐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革命伴侣。虽然她们这一届男同志都不太行,但你要真没有个男人也不行,亲戚邻居同事能用唾沫星子淹死你,她这几年都快学会游泳了。失落的是,她听说女同志们一结了婚,友谊和感情都会变淡。反正她的那些表姐堂姐们都是这样的。她和杨姐以后要是变淡了可怎么办?
李卫红不确定地问道:“杨姐,你结婚以后,咱们还会和以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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