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初挽又详细问了问,约好了今天先休息,明天一早易铁生带着他去看瓷。
当天住在国营旅馆里,初挽早早就歇下了,反正什么事基本不用她操心,陆守俨能把什么都给安置妥当。
她泡了脚,舒服地躺在那里,陆守俨倒了洗脚水,又收拾了收拾,也躺下了。
她笑看他:“原来你一直替我关注着呢!”
陆守俨便将她揽过来:“当然,你的事,我能不关心着吗?”
初挽听着,自然浑身暖融融的,他就是对她好,对她的事上心!
陆守俨看她这样:“早点睡吧,明天不是还得去看瓷。”
初挽其实有些不太甘心,虽然现在怀着孕,但是她蠢蠢欲动。
陆守俨显然发现了,稳稳地握住她作乱的手:“别闹,睡觉。”
初挽见此,只好罢了。
自从她怀孕后,他还真是修身养性,修了一个波澜不惊。
现在怀孕,确实容易累,她靠在他怀里,倒是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由陆守俨陪着,过去那家仓库看瓷器。
这家库房就在景德镇珠山区,减紧挨着莲花塘,进了厂子就能看到成片砖木结构的坯房,几十米高的青砖烟囱冒着烟,一旁青石板巷道上湿淋淋的,残留着陈年的泥坯和瓷渣碎片。
易铁生和门卫说了说,很快就有一个方脸汉子过来了,戴着草帽,脖子上挂着发黄的白手巾,看到他们,便让他们跟着过来。
这人带着他们七拐八弯地往前走,路并不好走,陆守俨伸手,不着痕迹地伸到初挽后面,略护着她。
那方脸汉子便随口介绍着,说这里其实是以前清代御窑厂,民国年间给废弃了,一些窑口成了私人窑,解放后被收编,才归到国有窑厂。
他显然以为陆守俨才是买家,对陆守俨道:“你们买这个,肯定不亏,我们这些瓷都是按照以前御瓷规格烧的,那标准高着呢!那时候干得起劲,烧得也好,要响应号召,烧出好东西换外汇哪!现在不行了,现在他们烧得那些太次了!”
他这么说着,终于带他们走到了一处库房,这库房眼看着都要废弃了的样子,杂草丛生不说,旁边低矮的石棉瓦挡板都已经破了,看起来有附近农户养的鸡竟然来回,上面沾满了鸡屎和泥巴,透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那方脸汉子带着他们往里走,里面散发着潮乎乎的霉味,而就在那片霉味中,陈列着一些几乎要糟腐了的木箱子。
他将一片破毡布揭开:“就是这个了,你们随便看吧,这些都是。”
说着,他点燃了一根烟,捏着要抽。
陆守俨见此,待要说什么,初挽握了握他的胳膊,制止了他。
“没事,这边通风好。”
陆守俨见此,也就罢了。
当下易铁生把那些箱子打开,拿出来一些,陆守俨从旁帮忙,初挽便挨个看看。
这些瓷器里应该是积攒多年的库存,五花八门,各种样式,各个年代都有,大部分是不值当收藏的,不过也有一些好的,就得慢慢挑了。
陆守俨见此,便和对方说起来,要细细挑,估计要花时间。
对方倒是大气,一挥手:“行,你们慢慢看着吧,我先吃口饭去。”
易铁生:“你还是别走,看着点比较好。”
方脸汉子嗤笑:“放心好了,这东西扔这里多少年了,要有人偷早偷了!我就在隔壁食堂,有事你们喊我。”
易铁生这才点头。
一时那方脸汉子走了,两个男人负责往外拿,初挽负责看。
易铁生:“上次我爸来,要的最贵的是四块,其实我估摸着买多了,还还价,一件不超过三块钱吧。如果外面卖,也就几毛钱。”
这种价格自然让人心动,遇到好的肯定要收着。
初挽很快发现几件不错的,一件青花玲珑矾红描金茶杯,瓷胎细腻,青花深沉,釉面柔和,看上去酥又润,关键是看那胎,分明是手工胎。
现在这年月,国窑厂已经少见手工胎了。
她看了看底款,底款是淡石绿,搭配红色龙珠阁,上面一行黑色英文字‘ade n na’,下面则是“中国景德镇”字样。
这显然是出口国外多出来的。
这物件可真好,艺术和工艺水平都极高了。
初挽想起她看到的礼品超市和跳蚤市场,这么好的手工胎瓷,出去后也就是占领国外的低端礼品市场了。
她将这款瓷交给陆守俨,让他放一边。
这个瓷再过十年,估计也得上万了,现在三块,怎么也得留着。
她这么找着,易铁生也在看,他看到觉得好的拿给初挽看。
陆守俨听初挽的,也专挑底部带着英文底款的给初挽看。
两个男人快速先挨个筛,初挽把关,这么着速度果然很快,没多久就挑了大概二十几件,都是初挽觉得有价值可以囤着的。
之后陆守俨又找到一件庆祝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的限量款,以及一件六十年代仿乾隆粉彩仕女婴戏图瓶,这两件尤其让初挽喜欢,前者是绝无仅有,以后不可得,具有很大的历史文化价值,后者艺术水准非常高,初挽记得后面那一件在香港拍到了六十多万港币。
初挽找的心花怒放,之后又找到一件,更让她叫绝。
那竟然是知名艺术大师五十年代在景德镇陶瓷美术学校实习学校试创作的,是一件粉彩草原牧羊女纹盘,这位艺术大师后来名气非常大,他早年的陶瓷作品自然很有收藏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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