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一听便笑了:“怎么可能,我喜欢这件笔洗,只是个人情感,眼下我们想换回去尽可能多的文物,那是为了国家,这个时候我也不能为一己之私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费舍尔先生,你说是不是?”
费舍尔:“初小姐,我能理解,每个人都是爱自己国家的。”
初挽点头,笑了下,恋恋不舍地再次看了眼那笔洗,便转而去欣赏其它瓷器了。
费舍尔看着初挽,又看了看那瓷器,陷入了沉思。
初挽欣赏着瓷器,走向另一处展厅的时候,发现费舍尔依然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自然明白,她在冒险。
她这么提出来,也许提醒了费舍尔,对这件笔洗进行探究,从而提前发现是珍贵的宋代汝窑笔洗,于是他们再也没办法把这笔洗弄回国了。
当然也有可能,费舍尔没发现,她通过这种方式拿到了这件笔洗。
不过她在斟酌过后,到底是打算冒这个险。
毕竟眼下也没别的办法。
如果通过正式方式提出中国想要那件笔洗,那才是引起费舍尔的注意,他们一定会对这件笔洗研究明白的,那中国不可能随便换走这件笔洗。
如果彻底不提这事,那怎么办,人家博物馆的东西,总不能偷抢骗吧。
所以初挽如今这一步,大胆,冒险,赌一个小概率可能,但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第272章
这天,双方第一次正式谈判,大家彼此介绍过后,气氛相当融洽,毕竟都是文物圈的,有几位专家还认识在场的德国专家,大家还是有很多共同语言,一个个都彬彬有礼客客气气。
不过当谈到文物归还问题的时候,气氛就紧张起来了。
中国方面专家自然是希望尽可能多捞回来一些国内的文物,而德国方面自然是想用最低代价换得自己的失物回归,大家都在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在一次次的谈判中,双方人马都锱铢必究起来。
甚至讨论到最后,德国方面的代表费舍尔直接表示:“这把维京剑,我们就算拿去拍卖好了,也就是一百多万吧?但是你们要求的这些,价值可就高了,这件商代青铜钺,估计得两百万,这件郑板桥的《墨竹图》可能得三百万,还有这件“静宜园”的印玺,我认为五百万完全有可能,更不要说这黄金地毯和黄金龙袍,这种价值完全不对等,我们怎么换?一换一我们都觉得亏了,更不要说一换五,这怎么可能?”
此时此刻,谈判桌上,众人已经是脸红脖子粗,斯文全无,就差拎鞋底了。
一向儒雅慈祥的范文西老先生,嘶哑地道:“维京剑的历史文化价值,难道就值区区一百万?我认为这是对你们德国文化的严重低估,这样的一把剑,当世少有,别说用它换五件中国文物,哪怕换十件,都是值的!”
其它中国专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老爷子说得对,一换一,我们是不愿意的,这些中国文物,我们中国还有很多,我们不需要万里迢迢来到德国和你们谈这些。”
就在这种近乎直白的唇枪舌战中,德国一位代表直接表示:“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干脆买好了,我们买你们的,你们买我们的,大家全凭市场价,愿意出多少钱就买多少,k?”
他这话一出,德国博物馆全体人员全都看向他,用眼睛瞪他。
陆守俨从旁笑了下,用很淡的声音道:“这样的话,维京剑我们带走,我们清单上的这些,麻烦你们开个价吧。”
他慢条斯理地道:“我们泱泱大国,虽然最近这些年经济比不上你们富有,但是老祖宗留下的财富,我们就算勒紧裤腰带也要保下,没有拿祖宗东西来换钱的道理。”
他这话一出,中国几位专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示赞同。
范文西老先生则是直接鼓掌:“陆同志说得好!卖老祖宗留下的文物,那就是数典忘宗!”
德国方面代表面上无奈,只好略退让一步,最后德国政府官员商量过后,表示因为涉及到战争失物,他们确实可以让一步,可以一换二。
他们认为可以换走青铜钺和那件郑板桥《墨竹图》。
但是中方显然不愿意,如果以前没机会也就罢了,现在那些中国稀罕文物就摆在眼前,哪舍得放弃。
初挽从旁一直没说话,她在等,等最好的时机。
事实上这次的德国谈判,除了黄金板楔形文字的杀手锏,她还有一个坑等着德国人往里面跳。
现在她终于开口,声音诚恳地表达了自己希望友好解决的意愿,最后道:“如果诸位愿意,我可以向德国博物馆捐献一些资金以加强文物保护,同时我们建立中德两国文物互展机制,互相促进交流。在这个友好和谐的前提下,再给我们添置一件唐朝壁画图吧。”
她这话说得算是非常诚恳了,所谓的“捐献一些资金”其实就是花钱买,但是说“捐献”会好听很多,流程上也说得过去。
旁边的费舍尔听着,叹了口气,很无奈地道:“初小姐,三件的话,我们确实做不到。”
范文西老先生等人听着,都犯难起来。
眼睁睁看着那么多文物,结果只能带走两件,这显然和他们之前的预期并不符合,但是目前看,德国方面咬得很死,能带走两件就是万幸了。
大家难免懊恼心痛。
陆守俨见此,看了眼初挽,初挽微微点头。
陆守俨这才轻描淡写地道:“前一段,我爱人在纽约还买到一个物件,有人说这是高仿品,真品曾经摆在德国博物馆,今天既然来到这里,还请诸位鉴赏一下。”
他这话一出,中国几位专家都愣了,德国几位代表更是疑惑。
费舍尔看看陆守俨,看看初挽,他心里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有些艰难地道:“什么物件?”
所有的人都看向陆守俨,中国几位专家眸中都泛起希冀的光,而德国几位代表,特别是费舍尔,神情明显狐疑起来。
陆守俨却不紧不慢,转首望向初挽:“你不是在纽约买了一个板子吗?那个板子拿来了吗?”
初挽点头:“拿来了,不过这种赝品,也不好在诸位专家面前丢人现眼,算了吧。”
费舍尔皱眉:“到底是什么?”
初挽并不着急回答的样子:“这是我在纽约一位收藏家手中买到的,那是一位犹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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