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笑:“走,我们去看看屋后,屋后以前有菜地。”
说着,她领了刀鹤兮过去,菜地是没了,不过她却看到柿子树枝干婆娑。
当年她一把火,烧了老屋,但这柿子树竟然幸免于难,依然活着。
暖风拂过时,隐隐有清香萦绕。
初挽便指着那柿子树道:“看这柿子树,是太爷爷和我爸栽的。”
刀鹤兮仰脸看过去,却见满树的柿子花一簇簇地开着,星星点点,明晃晃地印在春日湛蓝清透的天空中。
他轻声问:“这棵树上的柿子好吃吗?”
初挽:“当然好吃。”
她侧首笑道:“等明年秋天,我们可以过来摘,不用花钱了,柿子再在村里不值钱。”
刀鹤兮也笑了:“好。”
初挽和刀鹤兮去山里给老爷子扫墓时,是村里和陆家都跟着一起去的,浩浩荡荡好一片,县里电视台知道,也跟过来拍摄了。
现场太热闹,自然没有上一次扫墓的那种清净,反而添了几分衣锦还乡的喜悦。
其实要说衣锦还乡,也不是那么要紧,关键是人回来了。
她没把姑奶奶找回来,但是先把姑奶奶的血脉带回来了,她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瞬间轻了一半。
烧纸的时候,天却突然下起来一点小雨,细蒙蒙的小雨,连绵如雾。
按照农村迷信的说法,这是吉兆,是老人家在天有灵,回来看看他那外孙子了。
初挽把一把烧纸给刀鹤兮,刀鹤兮跪在初老太爷跟前烧纸,磕了三个头。
刀鹤兮磕头的时候,初挽从旁跪看着。
她看到他乌黑的发轻垂下,扫过地上已经冒出芽的嫩草。
她心里便泛起一股混合了复杂情绪的酸楚和欣慰。
她活了两世,两世的年纪都不算太大,但是却仿佛已经经历了很多。
上辈子的九龙杯,她耿耿于怀,但九龙杯只是一个物件,她要九龙杯,只是因为九龙杯背后牵扯着花旗银行案,因为家破人亡亲人生死不知。
回望昔日,她曾经于萧瑟冬夜奔波在荒芜中却有家不能归,她曾经听着外面风声雨声却不敢伸出自己渴望的手,也曾经孤独地在暗夜中看着那个老人一点点失去生命的痕迹。
不过她到底足够幸运,拥有了她从未渴望过的幸福,也终于完成了自己人生中最大的使命。
于是今天,跪在老太爷坟前,在那春雨如织中,她终于可以说:挽挽回来了。
他也回来了。
第345章
其实初挽不想离开,她想带着刀鹤兮多看看永陵村,也多看看她小时候曾经的点点滴滴,不过到底时间紧迫。
这次他们回国,她还得处理兽首的种种。
扫墓过后,初挽便打电话给聂南圭,商量接下来的行动,她打算尽快将自己的兽首捐献出去,闹一个大阵仗,这样聂南圭就可以赶过去英国质问打假了。
实在不行,两边的兽首可以放在一起同台竞技,大家打个擂台,到时候伦敦苏富比必然灰头土脸。
聂南圭却根本不理这茬,一个劲地问:“你带着你表叔回乡了?认祖归宗了?”
初挽:“我也不知道认什么祖归什么宗,反正你记得他以后姓初就行了,以后他孩子肯定跟着我们姓初。”
聂南圭追问:“关于我三伯的,他又想起什么来没?”
初挽:“哪那么容易,什么都没想起来,聂叔叔那边怎么说?”
聂南圭叹了声:“我家里闹翻天了,非逼着我,说马上要见你表叔,还要见你,问你们怎么回事,还要立即起身去美国,要不是我拦着安抚着,后果不堪设想。”
初挽:“那也得拦着,我们兽首的事处理完,再去美国找吧。”
聂南圭:“嗯,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有个更要紧的事。”
初挽:“什么?”
聂南圭语气古怪:“就那圆明园兽首,一个是马,一个是虎,一个是牛,对吧?”
初挽听他这话,莫名:“我说聂大少爷,你几百万英镑砸进去了,你不知道你买了什么?和我在这里对账?”
聂南圭长叹口气:“我这不是确认下吗?因为现在有个新情况——”
初挽狐疑:“聂大少爷,你到底要说什么,别给我兜圈子了。”
聂南圭笑:“我这不是和我爸说嘛,我爸一听,说解放前,他爷爷年轻时候做过,就是做的马虎牛三兽首。”
初挽的心里瞬间浮现出一个问号。
聂南圭:“你说是不是太巧了?”
初挽终于反应过来:“你意思是?就伦敦苏富比那三尊兽首,你拍下来的那三尊,是你太爷爷做的?”
聂南圭苦笑:“差不多吧,我回来后,我爸把我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说我没事买那玩意儿干嘛,实在想要,家里做做不就有了。”
初挽没忍住,直接笑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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