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余静好的事情他多少也听说一些,他是心疼这个小姑娘的,可这个小姑娘,似乎对于这些类似于“同情”的关心好像根本就是嗤之以鼻,完全不需要。
她很坚强,哪怕遇到了那样的家人,她没有退缩,没有像大部分人一样“认命”,年幼瘦弱的她竟然是选择带着妈妈离开,并且鼓励妈妈离婚。
初初听说这些时,说实话,陈逸洲是很震惊的。
也不是说现在没有离婚的,但离婚总好像是件丢人的事情一样,说出去,别人总会带着几分异样的目光。尤其是女人,有些人总说,二手的男人抢着要,二手的女人没人要。
陈逸洲是不赞同这种说法的,可架不住大部分人这么想。
可不仅是余静好,还是沈慧,面对旁人打量的异样的眼神,两人均能做到无视,只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瞧,她们母女现在的日子过的多好啊。早几天还听说,余静好的妈妈似乎又看好了一个店铺,要开分店了。
陈逸洲仰头对上刺目的太阳,他想,自己还是个男人,不说男人一定比女人强,可总不能女人都能扛过生活的风吹雨打,难道他就要湮灭在李怡和陈宝国的电闪雷鸣之下了吗?
第62章
“逸洲回来啦。”
陈逸洲冷眼看着站在门边对自己笑的一脸温婉贤淑的李怡, 竟头一回, 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对这家人仅剩的一丝渴望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无踪无影了。
“嗯。”
李怡对他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 笑了笑,回头说道:“老陈, 逸洲回来了。”
随即,陈逸洲刚抬脚,准备进门,突然,门内传来一阵怒吼:“那个孽子还知道回来?这是他的家吗?你让他滚, 他不是说他再也不回来了吗?”
李怡抬头看向陈逸洲,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里外的两人都能听的清, “到底是亲父子, 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 吵架时候说的气话怎么能当真呢?逸洲, 这小小的市本来就不见几辆轿车, 但偏偏就是那么寸, 你把逸堂带出去被车给蹭了,你说你爸爸能不生气吗?你再不喜欢逸堂,那也是你弟弟,你得体谅体谅你爸爸这做父亲的心。听话, 给你爸爸道个歉, 这个事儿啊, 就算是过了,可别再跟你爸针尖对麦芒的。”
随即,又回头朝里面说道:“老陈,逸洲那是把逸堂当亲弟弟看,才带他出的门,逸堂差点被车撞倒,那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你干嘛跟他生气?逸洲给你道个歉,这事儿啊,就算是过了。”
陈宝国“哼”了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李怡便又看向陈逸洲,“赶紧的,去给你爸道个歉,这个事儿就算是过了。”
陈逸洲没说话,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怡。
幽深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你的时候,总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心虚感,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被眼前人一瞬给看的分明。
李怡此时就有这样的感觉。
她不喜欢陈逸洲,不仅仅是因为陈逸洲的存在一直像一根刺一样的卡在她喉咙里,更因为,他的母亲似乎在所有人眼里嘴里,都好的让自己难以企及,超越不了。
她也曾想要做一个好继母,可无奈,太多现实的原因,让她不仅没办法做一个好继母,反而对于这个已经渐渐开始知事,慢慢长大的继子越发的心生忌惮了。
越是忌惮,就越发不想看见他过的好,遂,那些能够打击他,让他无法正常成长的沟沟坎坎,在她心里生根发芽,直至忽略了彼此之间的年纪,阅历,从而出了手。
无意间,她听到陈逸洲在跟老爷子老太太说想回来市读书,因为这里是他母亲的家乡,还有多年不曾来往的外公外婆,想要看看自己母亲生长的地方,想要亲近亲近外公外婆。
他是老爷子老太太亲手拉扯大的孩子,一贯的娇宠,不仅同意让他来市读书,更是第一次动用手上的关系,一把将陈宝国也给调了过来,说的好听,培养父子关系。
可里子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心里不清楚吗?
多少年了,她在老爷子老太太跟前,还是一如开始的时候一般,看不上,瞧不起,呵那一刻,李怡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是的,她做到了。
在偷听到了谈话之后,她第一时间安排人来了市,打听陈逸洲母亲和外公外婆的事情。
说来也是她运气好,陈逸洲外婆病重,需要钱,两个老人本就只有陈逸洲母亲一个孩子,女儿早逝,女婿另娶,外孙有自己的爷爷奶奶看顾,哪怕是他们想要亲近,家庭条件各种因素的交织,让他们只能怯步,生活在自己的家乡。陈逸洲外公没办法,只能卖掉家里唯一的房子给老伴治病。
李怡的人打听过陈逸洲外婆所需要的医药费以后,给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价钱,买到了房子,甚至特别“贴心”的表示,如果您急需钱的话,家里的这些衣柜床桌子椅子之类的可以另算价钱的。
就这么一句话,陈逸洲外公那里会多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换到钱给老伴治病。
遂,拿到钱离开的时候,陈逸洲外公就只带走了自己和老伴的衣物,以及女儿的几张照片,留在念想。
陈逸洲外公离开之后,这幢房子就被原样锁住了。
陈逸洲找过来的时候,外公外婆已不知踪影,多方打听,只听说去了省会市治病,房子早已卖掉了,多余的消息再打听不出来了。
无法,他多次在房子外朝里看,看得出来,屋子里虽说保持着有人住的样子,可明显看得出来,桌面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
多次,他来这里逗留,想要看看能不能碰到治病回家的外公外婆,谁知,还没等到回来的外公外婆,便来了好些个混混,说自己是这房子的主人,若他再来偷窥,便见一次打一次。
这便是为什么,余静好能在同一条巷子里,多次见到陈逸洲被同一群人打了。
陈逸洲是高一来的市,一晃两年多了,他和父亲的关系并不如老爷子老太太的期待能够有所缓和,反而愈演愈烈,再加上李怡在里面的搅和,怕是这一辈子,他都不知道什么是亲情了吧。
蓦地,那日在宿舍门口,余静好家人对自己的维护,毫不畏惧的仗义执言,心里一暖。
不过,也只一瞬,随即,陈逸洲心里一阵冷笑。
他神色平静,毫无波澜,对着李怡勾了勾唇,绕过她,径直进了客厅。
果不其然,陈宝国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像是在认真的看着电视,但放在沙发上的手指不间断的敲击着沙发的座面,陈逸洲心里一阵复杂。
或许父亲和自己心里也想过“和解”,做一对“相亲相爱”的父子,可无奈,生活总会有太多的意料之外,让我们不断的走着弯路,始终没办法走向彼此希望的终点。
“陈逸堂差点被车撞我有错,一是我没看紧他,二是我不该带他出去。”陈逸洲站在沙发后面,视线落在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军事新闻说道,声音平静的犹如在评价今天的天气一般。
原本以为等来的会是儿子的道歉,没想到
一贯暴脾气的陈宝国,站起来,抓起手边的东西砸向了陈逸洲,整个人气的不行,身体微微轻颤,喘着粗气。
李怡忙不迭的跑过来,轻抚着陈宝国的后背,帮他顺着气,带着责备的看向陈逸洲,“逸洲,不是让你好好跟你爸说话的吗?赶紧的,给你爸好好道个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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