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那间,叶离哭的更厉害了,脸上的神经却像是不会动了一样,面部表情空洞且僵硬,一双眼痴痴地看着她。
下一刻,他才像是反应过来一样,带着惶恐和绝望,悲痛到仿佛得不到钮书瑞的正面回应就要死了一般,苦苦哀求,“不不不不不不……不是的、不是的,妞妞,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你不能这样说,妞妞,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要像以前那样,哄我,让我乖,叫我听话,我一定听,我保证,妞妞,我以后一定听你的。”
“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好不好?我再也不像今天这样打扰你工作了,我以后都在门外坐着,一直坐着,好不好?”
钮书瑞难受地别开目光,叶离就捧住她的脸,强迫她和自己对视,浑身都像是有爬虫爬过似的万般难受,那些虫子就像是通过暴露在外的器官钻入了他的体内一样,让他好想用力去抓,去挠。
去把自己抠得头破血流,然后掏出那颗肮脏不堪的心脏,递到钮书瑞面前,让他的妞妞明白,他这一次是真的……真的知道错了。
他一定不再像以前那样,光说不做,只要她原谅他,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原谅他,包容他,接纳他。
如果他的妞妞嫌他脏,那他就把心放在水里,洗干净,将上面阴暗的想法通通甩掉。
从今往后,他不再做那些错事,也不再逼迫她做任何事情,只要她愿意留下,愿意像平时那样,好好陪着他。
那就算暂时不结婚,也没有关系,他可以等,他可以一直等,一直等到钮书瑞愿意的那天。
如果钮书瑞还是不愿意,也没关系,他可以接受,都可以接受,只要她留下,永远待在他身边。
所以,所以……
“原谅我,原谅我,妞妞……”叶离死死地抓着钮书瑞的脸颊,手却抖得跟在冰天雪地里的人一样,冷的厉害——从滚烫到冰冷,竟只发生在一瞬间。
可他实在是太用力了,糟糕的情绪让他控制不了自己,把钮书瑞抓的又疼又痛,求救似的痛呼出声。
下一秒,这股痛楚已然消失——江闻突然出手,将叶离甩翻在地,叶离的后脑重重的撞在地上,发出一道巨大的响声。
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不知疼痛,不会叫唤,只有那眼泪在缓缓流淌。
片刻,他呆呆地坐起身,僵硬地抬头,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痴傻呆楞地看着钮书瑞,好久好久……然后忽然低下头去,出手极速地捡起地上的刀,往自己的心脏捅去——
钮书瑞吓傻了,想都不想就伸手阻止。
江闻眉头紧皱,竟瞬间跟上,扯着钮书瑞的肩膀把人拉了回来,自己上前去抓住叶离握刀的手,然后用力一扭,在刀掉落到地板之前迅速夺走。
做完这一切,江闻的眉头更紧了——他本不想出手阻拦,叶离既然要自残,那就让他去好了,他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又能怪的了谁?
却不料钮书瑞竟然傻乎乎地冲了上去,她难道就看不出来,叶离就是在利用这点,让她自己送上门去么?
在场的除她之外,又有哪个人有所动作?
真是愚笨。
本事没有,逞能倒是挺在行的。
江闻烦躁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小刀,不屑地插入回鞘内,丢到了钮书瑞怀里——既然她不放心,那就亲自拿着好了。
钮书瑞还没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见状愣了一下,才连忙抬手接住那精准掉落的小刀,后知后觉地冲他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道谢。
江闻便更烦闷了,刚才那下,他几乎是出于本能地在救她。
本能这种东西,往往需要经过没日没夜地训练,才能真正刻入血肉之中。
就好比消防员听到出警铃声,就好比军人听见口令。
可他一没在脑海里想过要保护钮书瑞,二没把钮书瑞当作需要拯救的人质,却在第一时间冲上去救了她。
大脑真的连想都没想一下,就作出反应了——以至于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止有多么离奇。
突然,身后再次传来动静,江闻正过头来,只见叶离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样,龇牙咧嘴地冲了过来。
江闻挑了挑眉,没想到叶离都这样了,还能有更大的爆发力,真是小看他了,果然人在崩溃的时候,才是最强的时候。
他不疾不徐地抬手,轻而易举就将叶离的双手束缚住,叶离的力气本就不及江闻,再加上那手才被扭过、折过,没办法好好发力,便顺水推舟,借江闻推自己的力道把人拽到面前,打算一脚踹在他腹部。
江闻一眼看穿,这些小聪明都是他小时候玩剩下的了——只有弱者才需要这些把戏。
江闻不躲不闪,也顺着叶离拉自己的力道而上,然后在叶离抬脚的时候一把擒住他的小腿,用力翻转,叶离应声倒在地上。
他嘶吼出声,那声音就像是野兽濒临死亡时发出的咆哮,带着不甘,怨恨,恼怒……许多许多,听的人浑身发毛,灵魂都像是被波及了一样,抖了又抖。
叶离被压在地上,四肢不断挣扎,他仇视着江闻,英俊的脸庞在此刻竟凶狠到有些面目全非的意思,叫钮书瑞难以置信,这竟然是叶离能露出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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