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在话音间泄露了委屈和悲酸:
“那你告诉我,我为何要留你在我身边,困住你也困住我?”
“好,”
裴时行听懂了她的话意,自嘲地点点头:
“多谢殿下再一次晓喻臣,让我知晓我在你眼中不过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罢了。”
“那阿隐呢?元承晚,你哪怕不爱我,能不能爱一爱我们的阿隐?”
他觉得自己当真下贱到尘埃里,要对着一个狠心的女人吐出这般自贱的话语。
对她俯首,将背脊给她踩在脚下,却只能卑微乞求着她能对他们的女儿多一丝垂怜。
这话当真触到了长公主的怒意:
“你凭什么说我不爱阿隐?裴时行,今日的账本宫还未曾同你算,你告诉我,你凭什么瞒我,凭什么阻人通报本宫?”
裴时行眼见着摇篮中的小姑娘眼睫抖了一瞬。
“莫要吵了阿隐,你随我去旁处细说。”
长公主闭眸忍下所有泪意,鼻腔浓重地呵出口气。
她回身避开裴时行目光:“明日吧,今夜我来守着阿隐,明日我再同你讲。”
今夜适合给她留一片天地,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一整日奔波的疲倦,对皇兄的无奈,对皇嫂的怜惜,方才的怒意与奔徙,还有他。
裴时行方才极力撇过脸去,却还是叫她望见他眼尾的红。
这个男人素来骄傲,却一次又一次对着她说出如此卑微的话语。
她同他之间的确还有许多矛盾待要解决,可是今夜已经历了太多事。
此刻的元承晚与裴时行是两只竖起尖刺的刺猬,一旦对上便要不遗余力地扎伤对方。
她需要这一夜来平复理智,然后好好同裴时行将一切摊开揉碎。
可惜对面的裴时行不知元承晚心头想法。
男人望她这一副回避姿态,面上笑意便是更冷。
他对她竟是如此无足轻重的玩意儿吗?
裴时行几乎要笑出声来。
自己满心痛苦,几欲摧折心肝,她却可以轻飘飘便随手搁置下来。
候到明日,待他被折磨一夜至濒死时刻,再用三言两语将他打发是吗?
他不稀罕这样的施舍。
殿中的灯火都仿佛凝滞下来,整个暖阁被陷入一片沉而涩的气氛。
美艳的女子安静地倚坐在摇篮边,满目柔情地望着其中酣眠的小人儿。
高大的男子远远立在另一旁,却好似全然融不进这片母女和乐的温暖灯火。
他面目冷峻,周身都坠在无间炼狱,受尽炙火苦寒种种极刑。这痛割在心头,将他摧折成为一个空有出色皮囊的行尸走肉。
而后他一步步向着女子踱过去。
可直至行到她身侧,都未能得她抬眼一见。
裴时行方才咀嚼过满口苦涩的轻贱滋味,此刻倒是不在乎这些了。
灯火将他二人的影辉映在壁上。
只见高大的男人俯望片刻,缓缓折腰。
下一瞬却狠狠攫住那被遮覆在他身下的女子,将她小巧的下颌牢牢挑起。
裴时行的笑意的确同壁上影一般浓稠黑暗。
他状若柔情地吻上她的唇,声音也放得极轻:
“元承晚,我同意你说的明日再叙了吗?”
作者有话说:
“他不稀罕这样的施舍。”意思是裴时行会自己去争,逼着老婆今晚就和他大吵一架
第41章 吵架
自第一回 被她咬出血口, 裴时行每次亲吻元承晚都会钳牢她的下颌,将人桎梏在自己掌中。
可这就使得她朱唇难以闭合,只能仰颈任人舔咬吮吻, 夺尽口中甘甜。
而后无可避免地顺着口角流出一丝极其糜艳的口涎。
她一双妙目在辉辉烛火下亮如洒金,朱唇被啮出痛感, 却只能无力地怒向裴时行。
美人目中怒意炙盛炯明, 裴时行眼眸含冰覆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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