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这些许星辉,不多不少,仿佛恰到好处一般,刚刚映在她眼底。
……
沐浴过后,涟卿靠在寝殿床榻上看书。
她有睡前夜读的习惯,也习惯了枕边有盏夜灯。
前一阵梦魇之前,她一直都是看着书入睡的,眼下还想又回到了从前。
临睡前,她又想起了那道天青色身影,还有他同‘没想好’在一处的场景……
良久,涟卿才回过神来,但不经意间,又伸手挡在夜灯光亮后,将夜灯轻轻吹熄了。
*
千水别苑中,陈修远坐在湖畔一侧喂鱼。
——它叫什么名字?
——没想好。
陈修远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如水般的笑意,明明记不得了,还是会取一样的名字。
他想起年关夜里,他背着她,她靠在他背上,轻声道,“冠之哥哥,我冷……”
也会想起,而后的芙蓉帐暖里,他簇着她,暧昧问起,“还冷吗?”
她指尖剜紧他后背,轻叹声断断续续隐在守岁烟火里。
……
身后脚步声响起,陈修远没有回头。
来的人是陈壁。
陈壁拱手,“主上,西秦京中开始有人打探你的消息了,还有岑家的消息。”
“这么快。”陈修远幽幽叹了一声,手中又慢悠悠洒了一把鱼食到湖中。顿时,湖中的锦鲤都涌到了一处,一池热闹。
陈壁看他。
他眸间黯沉下去,声音却似古井无波,“让他们查,盯住了。”
查他的这些人里,一定有人知晓涟恒的下落。
只要查,就会露出马脚。
他要知晓涟恒去了哪里,又怎么会留涟卿一人在京中?
*
翌日晨间,涟卿很早就醒了,撑手坐起时,窗外的晨曦微光照了进来,带着晨间的清新。
睡眼惺忪里,涟卿目光微微滞了滞,忽然想起,她昨晚好像没做噩梦了……
这还是数月以来,她头一次没从梦魇中惊醒,一身衣裳也没被冷汗湿透,一觉睡到天明。
已经很久没这样过了。
涟卿微微拢了拢衣裳,从床榻上起身。也不知是不是昨晚睡得很好的缘故,推开寝殿中的窗户时,无论是窗外的景致,还是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似焕然一新。
……
早朝结束后,涟卿去了天子寝殿中,同天子一处。
“昨日见过太傅了?”
“见过了。”涟卿明显见天子脸色不怎么好,方才说话时也一直在咳嗽,似是病情更重了些。
涟卿轻抿口杯中的水,轻声问道,“魏相昨日是不是同你说,岑远虽然年轻,但是罗老大人的关门弟子,罗老大人将毕生所学都教授给他,让你跟着他,可以多学东西,也告诉你,要知人善用?”
涟卿颔首,“是,魏相昨日提过。”
涟韵又抬眸看向大监,大监倏然会意。很快,大监就带了内殿中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涟韵又重重咳嗽了几声,涟卿这才看清她眸间的血丝,她声音中明显有沙哑在,应当是昨晚一直咳嗽不见好,眼下才眼窝深陷,也有些怏怏没有精神。
涟卿看她,“姑母?”
涟韵摆手,示意她噤声,涟韵放下杯盏,声音里还有疲惫在,“阿卿,你听好朕给你说的话。岑远是罗逢中的关门弟子不假,但更重要的是,罗逢中只有一个女儿,这个女儿也只生了一个外孙女。岑远是罗逢中的闭门弟子,罗逢中是拿他当亲孙子看待的。所以魏相早前同朕举荐岑远的时候,朕没见过他,但还是答应了,因为朕心中有数,有岑远同罗逢中的这层关系在。罗逢中早前的人脉便是他的人脉,罗逢中早前的学生和旧部,也都会给岑远情面。他来做太傅,再清高,他也能替你扫清不少障碍。这是朕同你说的第一件事——哪怕岑远没有真才实学,他也是太子太傅,你明白了吗?”
涟卿意外,这些,她早前并未听过……
“明白了。”涟卿应声。
涟韵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继续道,“朕同你说的第二件事,岑远,要抓在手心里。”
涟卿愣住,以为听错。
“朕说的是抓在手里,自己手里。”
涟卿脸色忽然涨红,也有些尴尬。
涟韵知晓她听懂了,也继续道,“朕知道你同逸儿要好,昨日,也是他陪你一道来看朕的。他是平远王府的世子,平远王就他一个儿子,他不是合适的上君人选”
卓逸?涟卿知晓天子误会了,“昨日是正好同卓逸遇到了,他说许久没见姑母了,才一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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