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并非不知道后面会如何,她梦到过,也大致记得,但还是会紧张。
如果不是借着酒意,眼下应当……
她忽得攥紧指尖,他温柔吻上她修颈处,和方才的亲吻不同。
——怕就揽紧我。
脑海中莫名想起这一句,她也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但伸手环上他后颈,好似真的没那么紧张了。
他凝眸看她。
她的习惯一直没有变过……
“阿卿。”他低声。
她忽然间愣住,这个声音,让她想起梦里的时候,如出一辙。
“嗯。”她尽量轻声,也猜到接下来是什么。
他其实克制温柔,她也借着酒意,没有特意逢迎,也没有刻意抑制,虽然有矜持,但也自然而然,顺着喜欢,亲近,慢慢在一处……
到后来,她眸间慢慢失了清明,其实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酒意作祟下,类似的场景在脑海中闪现着,就似在昨日,又似当下,还似现实与梦境交织着,如海上的浮波与扁舟,沉浮不定。
逐次渐进的亲近里,耳畔盼着他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唤起一幕又一幕浮光掠影。原本还浑浑噩噩的,却在酒意和他的气息下,越渐清晰着。
“岑远……”她下意识唤他的名字,她双手剜紧他后背,断断续续的声音里藏了无力。
云端里,她才揽紧他,迷迷糊糊唤了声,“冠之哥哥。”
他眸间沾染的情绪并未褪去,又在近处的这一声里,明显顿了顿,他知道她自己都未意识到。
她几声轻叹,修长的羽睫轻轻颤了颤,指尖也跟着掐紧他双臂,眸间还未来得及恢复清明,又似是察觉什么般,抬眸看他,声音里略显慌乱,“岑……”
她想伸手起身,好腕被扣回榻间。
他俯身重新吻上她唇间,深邃的眸间再次慢慢沾染了黯沉,和比方才更重的情绪,她才知晓他早前的温柔与克制。
长夜漫漫,好似没有尽头。
又如晨曦朝露,不过一轮草长莺飞,盛极而枯,又在春日复苏。一轮轮周而复始,四季更替,伴着潮生潮落,有兴叹,有愉悦,也有极致纵容……
*
翌日醒来,涟卿迷迷糊糊睁眼,周身好似散架般的酸痛在。
身侧已经没人了,她想撑手从床榻上坐起,双手和腰间连力气都没有。
昨晚还是他抱的她去耳房浴桶,浴桶里的水温是可以驱散疲惫,但在浴桶里当做的都做了,刚驱散的疲惫,又重来一次,两次,到后来,她自己都记不得……
她当真是喝多了,尤其是后来的时候,所以昨晚才会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主动招惹他。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喝多了,但在极致愉悦的时候,他将她手腕都握疼了。
谁说,越是看起来温和禁欲的人,就真的是温和禁欲的?
她也记得她恼意咬上他肩头的时候,他那时有多‘凶’……
她起不来,只能伸手挡在眉间,悠悠轻叹。
那他们,算是正式在一处了吗?
应当是吧……
只是,两人谁都没将喜欢挑破,却挑了旁的理由,他也什么都没说。
那日后,是不是就算在一处了?
思绪间,屏风后的脚步声传来,她不得不撑手坐起,将一侧的衣裳拢好,怕旁人看到身上的痕迹。
来的人是何妈。
涟卿一面松了口气,又一面窘迫着,何妈,昨晚是去取醒酒汤的,再后来何妈没有来过,那何妈应当是什么都知道的……
涟卿不知道该怎么出声。
何妈温和笑道,“水备好了,殿下沐浴后用膳吧,郭将军方才来说,早膳后要动身启程回京了。”
“哦,好。”涟卿知晓她特意没提起。
何妈看了看她,又问了声,“要老奴伺候殿下沐浴吗?”
涟卿微怔,轻声道,“不用了。”
何妈温和应好,然后福了福身,退了出去。涟卿俯身穿鞋的时候,又有些后悔了,连俯身穿鞋,浑身都是酸痛的……
*
浴桶的水温舒服,涟卿不想动弹。
脑海里还都是昨晚的印象,酒真的不能多喝,昨晚分明是她先招惹岑远的,还说得冠冕堂皇……
他也没有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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