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好像也不是才养的。
涟卿笑了笑,没有说穿。
卓妍回头看了贺之同背影一眼,似是想起什么一般,轻声问道,“贺之同与殿下走得近?”
涟卿没有否认,“我正好有些事让他去做,你同他熟悉?”
卓妍摇头,“也不是,就是听说贺之同早前在京中是十足的纨绔子弟一个,是那时候的京城‘六害’,后来,好像是听说被人给收拾了,再回京就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还真入仕了……”
纨绔子弟这一条,涟卿是知晓的,他自己也时常把纨绔子弟挂在嘴边,可另一条,涟卿笑道,“他这么滑头一个,还能被人收拾?”
“听说收拾得好惨,回来就老实了,等旁人怎么问他都不说。”卓妍当做趣事来说。
涟卿忽然想起陈修远早前的话。
——我给你推荐个人,贺之同。
涟卿心中兀得唏嘘。
卓妍说的人,该不是陈修远吧?
但贺之同见过陈修远,没什么反应,如果真是陈修远,贺之同不应该这么平静。涟卿忽然想起,倒是贺之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
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浮上心头,难不成,是她?
涟卿想起贺之同从第一次见她起,就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她就是没说什么,贺之同就一脸愁容看着她。他那个时候那么怕信良君,但还是听她的,让人跟着信良君行踪,其实反过来想,他也怕她,而且更怕她才是。
涟卿忽然意识到,不会真的是她吧?
但如果陈修远让她去找贺之同,一定是认准了贺之同会听她的。
她越发觉得卓妍说的人是自己……
思绪间,卓妍正好在一侧问起,“马上要登基了,殿下会不会紧张?”
涟卿回过神来,如实道,“有些。”
卓妍提起,涟卿的思绪也到这处之上。
登基大典会在天子过世后的一月举行,她从寒光寺回来时就已经过去十日,然后其间过了两个休沐,也试了两次龙袍,送去修改第三回 。
的确,还有六日就是登基大典了。
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快些……
涟卿轻声道,“其实以前好像还更紧张,现在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卓妍笑道,“那是因为殿下熟悉朝中之事。”
“好像也是。”涟卿想起这些时日同陈修远在一处,虽然一整日从早到晚仿佛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但这些时日的积累,也确实让她更有底气。
至少,眼下的她同早前相比,即便有朝臣当面发难,她也能应对得过去;更勿说平日里的早朝,她能听明白,看得懂,也能站在东宫和天子的立场去思量事情,而不是诸事都想当场能有解决。
“殿下从小做什么都好,宽心些就是了。”卓妍宽慰。
“嗯。”涟卿点头。
言辞间,陈淼来了苑中,“殿下,太傅请殿下去书斋。”
今日的功课又要开始了,而且休沐日,要复盘前几日所学,其实要比平日都更严苛。
“去忙吧殿下,我也回去了。”卓妍说完笑着起身,又伸手摸了摸‘没想好’的头,“‘没想好’我走了,下次再同你玩。”
涟卿也抱着‘没想好’起身,‘没想好’不得不“喵”一声,表示送别。
涟卿也正好要去千水别苑的书斋,两人正好一道。
“等下次再见,就要称呼陛下了。”卓妍忽然想起。
涟卿恍然大悟,但这个称呼从她口中唤出的时候,怎么听都有些违和。
长廊分岔处,两人驻足。
“殿下,那我先回去了。”卓妍朝她福了福身,而后又伸手摸了摸‘没想好’的头,“‘没想好’,我走了,下次给你更好吃的小鱼干。”
“喵”没想好总要表示下谢意。
涟卿看着卓妍背影,忽然想,京中有卓妍在真好,否则,她真的有好些话都找不到人说……
*
等到书斋处,涟卿没见到陈修远,倒是宋佑嘉忽然跳出来,“殿下!”
涟卿吓了一跳,没想到宋佑嘉会在这处,而且,看到他那身湖蓝色的衣裳,也让涟卿眸间微楞。莫名地,又想起早前的噩梦里,陈修远护着她,被利剑从身后刺穿,鲜血染红了身前,宽大袖袍上也沾满了血迹。
涟卿不由心悸。
又是这身湖蓝色的衣裳……
宋佑嘉自然不知道,只觉得许久未见,早前才经历了生辰宴上的剧变,后来又是天子过世,殿下监国,六叔不让他来打扰殿下,他就一直没来,眼下好容易再到殿下,便一直滔滔不绝地同涟卿说着话,没发现涟卿的脸色都有些泛白。
等陈修远走下阁楼,远远看到涟卿脸色泛白,再看到宋佑嘉时,才见他身上穿着一身湖蓝色衣裳,同他早前的那件有些挂像。
“六叔!”宋佑嘉见了他,顿时热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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