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如今才几岁?挣得不都是家里的?
就算以后嫁了人,难不成就不是我肚皮里爬出去的了?日后若真能跟着飒飒干,发达了,也得看顾爹娘!
因为师雁行的先例,如今好些家里有女娃的都泛了野心,想着既然飒飒能成,俺闺女未必就不成。
所以说,灌什么鸡汤都是虚的,小老百姓就看一样东西就够了:钱!
众人定了主意,俱都兴奋不已,又由老村长起头,说划出哪两处屋子做学堂和先生的房舍。
“先生的住处马虎不得,既然还有一个月,大家伙儿好生翻新一回,为了自家后生,各家各户都出点力!”
众人纷纷响应。
“这是自然!”
“我会泥瓦活儿,这个不必找旁人!”
“我会丈量,这个做得!”
“被褥衣裳就交给我们!”
你一言我一语,就把活计瓜分干净。
又说学堂。
大禄百姓日常收的是人头税,鼓励分家,郭张村虽有百来户,可有的青壮外头务工去了,家里只剩老人;另有鳏夫、寡妇不等,也无孩童。
老村长细细盘算一回,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子道:“……再刨去超龄的,还有那十二三早早订了亲,心思实在不在这上头的,也不好牛不吃水强按头……筛过后少说也有几十个,哪怕最后不能全留下,也得都试试……”
师雁行的意思是,把众孩童先按照年龄分成几个班,等启蒙过后,再根据个人实际进度重新调班。
先生虽只有一个,但只是幼童启蒙而已,三两个班轮着教,也不算费事。
而且说句不中听的,读书虽好,却未必人人受得住,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有学生自己打退堂鼓了,最后指不定剩多少。
郭张村和那位落第秀才赵先生自去商议不提,师雁行却还要忙店里的生意。
现在天气渐热,卤肉、肉脯等荤菜不易保存,又有些油腻,销量明显不如冬半年。
且数家酒楼也先后推出雪饮、冰水等清凉饮食,更换菜单势在必行。
师雁行仔细统计了最近肉食销售额,让红果和秀儿将每日做卤味的分量削减三分之一,肉脯直接取消。
大禄朝没有防腐剂,肉脯粘腻,天儿又热,哪怕有硝石粉包降温,往往大半日卖不出去就会变味。
做起来麻烦,成本又高,坏掉忒可惜。
索性就打造成季节限定品,来个饥饿营销。
红果不无担心道:“掌柜的,那咱们的买卖……”
师雁行笑道:“放心,花样多的是!明儿就上新!”
新菜单她都想好了,凉皮、凉面!
原本还打算加个冷面,但冷面的荞麦面条要单独做,又要加冰,成本太高,售价却拉不上去,只好作罢。
凉皮之前师雁行就想做,可实在太麻烦,若非如今店里多了人手,她还不想碰!
除了特调的蒜醋汁外,凉皮中的“皮”和面筋是关键,需要手工搓洗,然后一张张蒸熟,费时费力。
所幸现在家里那四个磨卤料粉包的女孩子已经练出来,又吃饱喝足长了力气,效率大大提高,完全可以上半天做凉皮,下半天磨粉,还是挺轻快的。
偏鱼阵藏不住话,早上师雁行刚跟她说了要做好吃的,下半晌放学时,身后就多了一长串尾巴,有寿、有福和柳芬全来了。
柳芬有点不好意思,主动问自己能不能帮忙。
师雁行也没跟他们客气,干脆把洗面筋的活儿交给他们。
“很简单的,就搓洗衣服似的。”
郑家与她如今是铁杆合作伙伴,又不缺钱,倒不怕他们偷学法门。
奈何柳芬茫然且羞愧道:“我没洗过衣服……”
师雁行:“……”
忘了人家是大小姐了!
嗨,这粗活儿压根儿不需要亲自动手嘛!
不光她,有寿和有福也不会呢。
倒是鱼阵有模有样搓了两把,效果么,看着就跟洗澡似的。
没奈何,师雁行就亲自上手演示了一回,那四个女孩子也在旁边看得仔细。
掌柜的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可极有本事,人也和气,从不打骂,不光给她们吃肉,还教着识字。
掌柜的亲口说的,“以后少不得要开分店,你们好好学,说不得就能当店长!”
当时谁也不敢相信,总觉得跟上天似的。
这哪儿像卖身为奴啊,吃得饱,穿得暖,还有肉,如今竟还能识字……比在家时的日子强了不知多少倍。
大家都很感激,学得也很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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