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裴珩玉手里攥着一块怀表和玉观音吊坠, 都是谢枝雪进手术室前给他的,让他帮忙拿好。
怀表是谢家奶奶送给谢枝雪的六岁生日礼物,玉观音是裴珩玉送给谢枝雪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
裴珩玉坐在手术室外面, 攥着这两样东西,目光落在手术室门上,既祈求谢家奶奶在天之灵保佑谢枝雪手术顺利,又求神拜佛愿谢枝雪平安出来。
方瑜也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神色焦灼。
虞与周本来也是坐着的, 但坐着坐着就有些坐不住,他起身走了几步,一垂眼又看到被裴珩玉攥在手里的、属于谢枝雪的那块意义特殊的怀表……虞与周别过眼, 抬起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本来以为已经过去很久了, 但这一看,距离谢枝雪进入手术室、手术室门上那个【手术中】的灯亮起, 竟也不过才过了十五分钟。
手术室外,裴珩玉三人等得度秒如年。
手术室内,谢枝雪安静地沉睡着。
主刀医生冷静地对助理医生下达指令,又对护士道:“止血钳。”
而在医院大楼下, 其实谢闻笛也在。
谢闻笛是被虞与周叫过来的, 因为谢枝雪血型特殊,而在出生时和他抱错的谢闻笛正好也是这个特殊血型。
虞与周不知道能为谢枝雪的手术做点什么, 焦灼之余就想到了叫谢闻笛过来……毕竟那么特殊的血型,万一手术期间血液供给不足呢?虽然之前听应长亭说过, 血液方面不成问题, 但虞与周总想做点什么。
可今天一早到了医院之后, 虞与周才知道当真不用他操心这方面。
一来血库中谢枝雪血型的血量较足。从四月初查出谢枝雪怀孕起, 应长亭医院这边就在想办法调血、同时各个渠道招募这个血型的志愿者前来献血, 所以虽然血型特殊,但将近四个月下来攒足一场手术的必需和备用血量,还是能做到的。
二来就是应长亭他们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为了以防万一所以提前联系了几个志愿者前来。
虽然只要手术中不出过分的意外,应该就用不上谢闻笛来献血了,但虞与周忘记了告诉他、让他回去。
所以谢闻笛这会儿还等在楼下停车场里。
谢闻笛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如今仍然住在连雨知和沈露桥合租的农家小院里。而今天一早接到虞与周的电话后,郊区交通不便,打车都不怎么好打,所以谢闻笛求助了沈露桥。
沈露桥也没车,但沈露桥有驾照,而且他和附近人家大多关系好,借一辆车赶过来倒是能做到。
不过,沈露桥本来并不想送谢闻笛过来。
好不容易到了,又一直被晾在楼下停车场里没个消息,沈露桥就打了个哈欠,然后数落谢闻笛说:“我都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之前生日那次那个虞与周打电话过来,结果是你爸妈借他电话打的,你忘了教训了?这次居然还接电话……”
“接电话就算了,当你有礼貌看到电话就想接好了,但人家一个电话就把你从床上扒拉起来,让你到医院就到医院,让你来当移动充电宝你就来当,让你等在停车场里你就等……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谢闻笛抿了抿唇,想要解释:“不是……”
“什么不是!你就是!你能不能把你自己当个人,别当他姓虞的舔狗啊?让你来帮忙,还把你晾在这儿,连那个谢枝雪到底是什么手术都不让你知道,既然这么防着你那干嘛又盯着你的血?谢闻笛你怎么年纪轻轻就得了白内障,喜欢这么个玩意儿?”
“之前我稍微帮着你点你就要死要活,今天倒好,为了个虞与周来找我帮忙,倒不觉得不好意思了,敢情你上次说什么要放下了要寻找新生活都是糊弄人的鬼话!”
“沈露桥!”谢闻笛大声打断了沈露桥的话,不高兴道,“我都说了不是!”
沈露桥哼了一声。
“我知道,你平时这个时间还在睡觉,今天把你叫起来,还让你开车送我到这边麻烦你了,但是你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毛病就真的不能改吗?明明做了好事都讨不着一句好,你图什么啊?”谢闻笛又说。
“就图我高兴!我说得痛快我就乐意!你管我讨不讨得着好,反正我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露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谢闻笛跟他较了会儿劲儿,然后还是好声好气跟他解释起来:“我都跟你说过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我不是因为与周哥打电话叫我我就过来的……”
“与周哥~”沈露桥阴阳怪气地跟了一声。
“你……”谢闻笛皱着眉,想了想还是不跟他继续纠缠这个,接着说道,“虽然是与周哥打的电话,但我过来是因为他说吱吱要做手术,担心万一手术过程中出问题血液不足……”
沈露桥还是一声冷哼:“谢枝雪做手术关你什么事?你还真是他粉丝不成,骗谁呢。”
“不管怎么说,我毕竟亏欠他……”
“你亏欠什么了?当初是你自己爬过去跟他抱错的?”
“你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谢闻笛本来好声好气的,毕竟沈露桥送他过来确实辛苦了。但这会儿听着沈露桥的话,他也忍不住真的气起来,扭过头看着窗外好一阵没有说话。
然后他叹了声气,对沈露桥接着解释:“昨天晚上……我接到我养母的电话了。”
沈露桥一愣。
谢闻笛接到林呼晴的电话时,也很意外。他其实听不出养母的声音了,是林呼晴自我介绍的,又说他的电话是从虞与周那里拿到的。
“其实我以前吧,虽然有时候觉得对不住吱吱,毕竟当年我回了谢家,吱吱就没了家……但要说太多愧疚不安,我觉得我以前是没有的。直到昨天晚上,听养母说了爸爸当年做过的事……我是说,路家的爸爸。”
“事情不是我做的,但爸爸确实是为了我才那样做的,不然的话吱吱应该早就被亲生妈妈找到了,这些年也不会一直一个人在外面……他如今要做手术,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拍戏累着了。”
谢闻笛想了想,又说:“我听得出来,养母她很恨爸爸。她特意给我打这样一个电话,就是想告诉我当年爸爸的所作所为,她说她猜爸爸肯定不想让我知道……可谁都能恨爸爸,我不能。”
“我现在也没什么能补偿吱吱的,如果吱吱手术需要我献血,我能帮上一点忙也好。不过这么久都没有叫我,应该是不用了……那也挺好的,希望吱吱手术顺利吧。”
说完了,谢闻笛又问沈露桥:“我现在说,我不是因为与周哥来的,你信了吧?”
沈露桥还是嘴硬,不肯服软:“谁知道呢,反正我看那个虞与周对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还挺熟练。”
谢闻笛摇了摇头:“也就这一次而已……以前他都不爱搭理我的。”
“哦,他以前不爱搭理你,可把你难过坏了对吧?”沈露桥刺道。
“沈露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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