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抄袭的事是吗?”赵清打断了他。
“我只是看到了,但我相信你不是这种人,你能给我讲讲是什么情况吗?”
“我不知道……事发突然又像是预谋已久。”赵清长长的叹了口气,感觉也已然有些崩溃,“爆料的那个画家和我也算同行,他下个月也有一场个人的商业画展,就利益关系而言不过就是争夺背后愿意投资的那些商户罢了,他指控的抄袭完全就是东拼西凑,模糊抄袭临摹借鉴三者的定义。”
谢成陨沉默了一瞬:“那那副画是怎么回事?”
赵清大概知道他说的那幅,他一时有些无言:“那就是我前任的作品,那是一副未完成的残次品,未有任何商业用途,我的确是因为这幅画产生了灵感,但我并不觉得构成了抄袭。”
谢成陨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赵清声音有些颤抖:“我现在很崩溃,我给你说事发突然是因为正好卡在我外宣的关键节点和开展的前三天爆出,而我说预谋已久是因为这个人早有看过我的作品并且和很多其他的作品花了大量的时间进行比较做出了完整的稿子,这根本不是几天能够完成的事情,并且同时还伴有大量营销号的下场转发和评论,最开始词条热度也根本不在这么上面,我只是个画家,不是明星,没那么多人会关注我……可是现在这么高的位置,是谁都会点进来看一眼。”
“我说这是我几年的心血……所以我不想看到在它即将完成的那一刻彻底崩塌。”赵清已经在努力隐忍了,“我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不是单单只是为了和我竞争赞助,但这个行为实在下作的让我想吐。”
第43章 借刀
谢成陨能感受到对方情绪的剧烈波动,他也知道赵清为了这次付出了多少心血,一旦陷入抄袭这种舆论的漩涡,对一个创作者来说完全是致命的打击。
“你先冷静下来,没事的。”谢成陨试图安抚赵清,“我有认识的朋友是做公关的,我可以问一下她怎么办,你把你的想法先告诉我。”
“我已经找了公关了,这两天也在准备发文澄清,只是马上就要开展了,现在售票软件上全是负分,评论也一边倒。”
谢成陨听得也难受,如若换成他自己他也无法接受这些事情的发生,而且不偏不倚又发生在这个时刻,他打算把后天回a市的机票改签到明天,实在不愿留赵清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
“我明天会回一趟a市,毕竟抄袭也算知识产权侵犯的一种了,在我的专业领域内,明天你和我详细说说,有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你不是后天才回来吗?”
他不想说专门改签,以免对方有心理负担:“改成明天了,正好有事提前回来处理。”
赵清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了句谢谢。
“我们之间不说这些。”
第二天一大早谢成陨就坐上了回a市的飞机,因为昨天睡太多,满脑子又是赵清这件事,再加上是今早八点的飞机,他到机场得很早,所以只能在飞机上小憩了一会儿,这段时间他连轴转的让作息已经完全错乱。
等一落地,他先是回了趟家把行李放了点了个外卖,下午才返回的办公室处理其他工作上的事,顺便晚上和赵清约了顿饭。
小周打印底稿回工位上看到他刚进来时还有些意外:“谢律,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她声音不小,本来齐衍泽对着电脑屏幕,闻言也掀起眼皮看向了自己。
“有点事要处理。”
“你看起来好累,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吧,辛苦了。”小周看着谢成陨平时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身上写满了浓重的疲惫,尤其是眼睛下有些明显的黑眼圈。
“我还好,习惯了。”谢成陨松了松领口,温润地笑了笑。
他没同齐衍泽寒暄便回了办公室,只是哪怕喝了两杯咖啡也抵不过呼之欲裂的睡意,没工作一会儿就有些撑不住,眼睛都发涩的痛。谢成陨难得去外面阳台抽了一根烟,外面凛冽的寒风才是最提神醒脑的兴奋剂,他盯着白雪皑皑的a市,夹烟都手指都冻得发红。
“不冷吗,谢律?”
背后有开玻璃门的声音,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齐衍泽,随后自己的手就被一双大手捂住。
“冻坏了怎么办?”
谢成陨看了一眼玻璃门里工作的同事,随即把手抽开来:“那还不至于。”
齐衍泽很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这几天没休息。”
“休息了,只是时间不多。”
“你可以再在香港呆一天再回来,你提前回来是因为他吗?”齐衍泽看着男人疲惫的样子眼里有些心疼,一想到他是因为什么在舟车劳顿往回赶,不爽几乎快要溢出来。
“我还有工作上的事,这只是一部分。”
“是吗?不过赵清这件事你也帮不了。”
“为什么?”谢成陨皱了皱眉。
“首先他是商业画展,商业画展一是背后有投资人,二是要卖画,观众看展卖票不过占很小部分的收入,一个艺术家成功与否的评判标准是是否成为有投资价值的人。他名气不算小,愿意投资愿意购买的一般都是慈善机构,或者企业里的高层为了收藏给自身增添附加价值的,而其他大部分真正热衷于收藏的人也更偏向于名作拍卖而不是直购。”齐衍泽顿了一下,“我说这些的意思是,无论他怎么澄清洗白,这件事已经成为污点,这个行业里的大部分人并不在意艺术本身,而是在意艺术作品能够为自身带来的附加值,而当这个具有附加值作品的本身具有缺陷时,它就是个贬值产品,我想没人会再愿意选择投资。”
谢成陨不得不承认齐衍泽的话的确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也不能把话完全说死:“我只是想帮他尽力挽回现在的情况,哪怕只能卖出几十万也比一分也赚不到好,你知道他为了这个画展准备了多久吗?无论是作品本身的准备时长,还是场地租赁,还是策展的想法创意人力和宣传,这在前期本身已经是不小的投资了。”
齐衍泽看他实实在在在担忧的样子,冷哼了出来:“有没有可能这个场地甚至会不租给他?”
“这是早就签好的协议,仅仅因为这种没有盖棺定论的事收回场地未免太过唐突。”
“尚艺中心是水越地产为了提升商场业主调性和附加值的贴金目的创办的,这种高端地产项目配美术馆本身目的可不像其他美术馆一样只是为了彰显个人财富和品味的,或者是政府教育机构和企业用于研究和艺术教育的,说白了尚艺的存在就是为了纯盈利,帮人举办定制商业展览是它最直接的盈利模式,你觉得尚艺会要一个抄袭画家的展览继续?”
齐衍泽话听起来十分刺耳:“我知道你想帮他,但我劝你明哲保身,不必淌入与你无关的舆论当中,是他卖画不是你卖画,他家里是搞文创的,行业里自有人脉知道如何最大程度捞他。”
“现在并没有确定他抄袭,那篇稿子要拎也能拎出很多漏洞,本身这三者之间的概念就很容易混淆模糊。其次他现在是我对象,于情于理我都会尽量帮他,至少不会让他血本无归。”谢成陨明白齐衍泽话语里的直白和事实,他感到无力的同时却有些敏感的注意,“你怎么知道他家里搞文创?”
“想知道情敌的情况,不是打听一下这么简单的事吗?”齐衍泽耸了耸肩,话语里却有几分刺骨的寒意,“不过谢律真是对每个和自己好过的人都尽善尽美的体贴啊。”
“谢谢夸奖。”
谢成陨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这么和齐衍泽说几句他人都精神了许多,只是因为在外面站了太久有些受凉的打了个喷嚏。齐衍泽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他裹着谢成陨冰凉的手也没在乎对方的挣扎,使劲地搓了两下,试图让他的手暖和起来。
“你起码得先睡好觉,才能有心思帮别人不是吗?”齐衍泽顺着把他手里还未抽完的香烟,拿过来放在了自己的嘴里深吸了一口,很快烟草便要烧没了,他才把烟雾吐了出来,那缕缕香烟混着寒气谢成陨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谢律,你准备怎么帮他?谈尚艺合同?谈那三个词的定义?雇水军打舆论战?你觉得会有谁在意?大部分的群众只是拍照打卡,大部分的人投资也只是为了名声,几个人真正在意事件本身?这就是普罗大众而已,别对‘人’抱有太大的信任和期待。”
“你和我在一起,不仅是我在给你送业务,我还能让你享受快乐。你和他在一起,得到了什么?得到了工作后更加焦虑的疲惫?我早说过他不适合你。”
谢成陨难得没有立马开口,齐衍泽现在口若悬河,但条理清晰让他几乎找不到反驳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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