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推开体育室的铁门,男孩整了整校服衬衫的衣领,探头望了一眼。「你好,我是编採社的社长周禹崴,想请问你愿不愿意接受我们採访,请教一些关于学校田径校队的事。」
体育室里只有一个正揩着湿毛巾擦身的男同学,自打禹崴推门入内的瞬间他便凝滞了手上的动作,眼神里怀有困惑却专心地听着对方的一字一句。「我知道,你是我们班上的同学,怎么特别跑到这里来找我?这些话明明在教室里也能说的。」
「感觉这样慎重许多。」禹崴嚥下一口唾沫,将神情中的不自然与紧张妥善安放。儘管因为刚升上二年级、为重新编排文理组而分班的关係同学都换了一轮,可经过了一週,周禹崴还不至于连採访对象是班上同学都不知道。「那么,顏郁楷同学,你愿意接受我的採访吗?」
「待会儿採访过程间我会用手机录音,没关係吗?」周禹崴整理好手上的访纲,抬眸看向与自己只有一桌之隔的顏郁楷,意外发现他的神情里有一丝不自在。「放轻松就好了,这里只有我们两个。」禹崴不禁轻笑失声。
「你是採访过无数对象的编採社长,我只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校队队长,面对这种严肃正经的场面我哪里能放松啦。」顏郁楷眼神里满是哀怨,与他在赛场上风光自傲的景象判若二人。「要不是我们未来两年里还得打好同学关係,这种尷尬的场面我自然是能推掉就推掉。」
「那只好委屈你了。」周禹崴轻咳两声,嘴角的笑意却仍能找着踪影。「你和上一届队长的关係如何?很好奇田径校队上下级之间的相处模式与一般社团有什么不同。」
「嗯……其实没有什么差别?很多人可能认为校队因为约练频繁的关係,学长与学弟们之间的感情会比较深,但其实不一定。像我和上届队长就不会到特别熟悉,可能因为部别的不同也有影响──我练短跑、他属于长跑部的,自然而然相处机会比较少一点。」讲起自己熟悉的领域,顏郁楷一反方才的侷促不安,开始侃侃而谈。禹崴注意到他眼里倏地出现的光芒,一时之间看出了神。
意识到郁楷的回应告一段落,禹崴连忙提笔装作抄写纪录的样子,试图掩盖自己的发怔,脑海却不听使唤地又出现方才他眼底的闪闪发亮。
既然有录音档、索性就不誊写笔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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