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
唐忆辞没有说谎,她家人确实对她不错,她也不缺钱。
在寸土寸金的地段,师父给她买了一套三室两厅的大平层,从客厅的落地窗望出去,这城市华灯璀璨,充满了现代与科技感。
扔下背包,唐忆辞走进了书房,轻车熟路地给供奉的酆都大帝上香……
一墙之隔,恍若两个时空。
刚刚上完香,三师兄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唐忆辞刚想挂断,云睿仿佛看到了她的动作,“别挂别挂!我不笑了!”
“大师兄嘴巴怎么这么快,连你都知道了!”唐忆辞虽然在外面冷美人一个,但在自己的师父和师兄面前,十足的小孩子性情。
“笑死我了!我们几个都以为你与玄门无缘了。师父这么多年也没看出你的命数,怎么二十二岁生日刚过,就来这么惊天动地的一出。”
“你说,有多大的概率,是师父算错了?”她瘫在客厅的沙发上垂死挣扎。
“肯定没错!我刚刚也算了一卦,你的命格现在可清楚了,要度十万魂灵往生,否则无法踏奈何,过忘川,只能做孤魂野鬼!阿辞,你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恶啊?十万!正常人一辈子都见不到这么多人!”
作孽啊,唐忆辞无奈地想,傍晚的时候还怀疑别人屠了城,现在一看,八成人家屠城的时候她递刀了。
刚跟云睿吐槽了几句,家里的灯光一闪。
“不说了,我有客人,运气好的话,今天就能开始还债。”
“好好!不聊了!你赶紧吧,十万,那可是十……”不给云睿啰嗦的机会,唐忆辞挂断了电话。
看向了晚饭时遇到的女鬼……
沈凡,普通的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并不出众的相貌,并不十分优异的成绩,在严厉的父母的监督下,她一辈子没有做过一件出格的事。可是老天并不眷顾这个乖到呆板的姑娘。
努力好久准备的面试,通过层层考验进入寰辰,她的噩梦也从此开始了。
一开始孙伟达只是漠视她,毕竟她太不起眼了。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从那一天孙伟达从她身边走过拍了拍她的肩膀,
从他玩笑般地说出一句“有些女人看着老实,其实床上很浪,你说是吧沈凡?”
从他夜里给她发微信“你每天在公司加班这么久,不会是因为没有男朋友满足你吧?”
从他在开会的时候把手放在她大腿上,她却没有勇气挥开。
……
他猥琐的眼神,他下流的玩笑,他看似不经意的摸肩、搂腰、牵手、蹭腿,像毒蜘蛛悄无声息张开的网,把沈凡困在其中,痛苦,恶心,却无法挣脱。
直到那个只有她被特意留下来加班的晚上,孙伟达把她扑倒在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她吓到全身发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拼命挣扎,却又不敢大声呼救,终于趁那个禽兽不备,她狠狠咬了他的手臂,一把推开他逃了出去。
第二天,还没有等到她鼓起勇气报警,她勾引主管被拒的流言已经传遍了全公司。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老老实实的,居然是这种人!”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是谁都能凭睡上位的吗?”
“就是,孙主管要真睡了她,还是孙主管吃亏了呢。”
“听说她只是普通大学的,怎么进的公司,不会和睡了吧?哈哈哈哈!”
“不知道床上怎么样,长成这样都敢勾引别人,估计功夫不错。”
“怎么?你想试试?”
“我?算了吧,我没那么饥不择食。不过……她要是非倒贴的话,我也不介意安慰一下。”
……
再往后,是一片冰冷和空白。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约谈,怎么离开的会议室,怎么在别人戏谑和轻蔑的目光中抱着东西离开那座大楼。
下一个画面,是母亲紧皱的眉头和父亲严肃的脸,
“你真的没有干什么不该干的?那怎么他们不说别人,偏偏说你呢?”
“我跟你爸早就跟你说过,让你别穿膝盖以上的裙子,看着不像正经女孩,你非不听。”
“行了,你最近也别出门了,别出去给我们丢人。”
深夜,沈凡躺在床上,她逼着自己回忆着经历的一切,每一个细节,她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没有!确实没有!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
要反抗吗?
她……不敢,也没办法反抗。
孙伟达是骚扰和猥亵,但并没有实际侵犯她;她的同事们言语恶毒,可也只是说闲话而已;父母的羞辱和不信任,不过是不当的教育方式。
每个人都在她身上刺了一刀,却都不致命。
但是,太疼了,疼到每次呼吸,都像是把钢针吸进了肺里,疼到夜里缩在床头无法入睡,又会在昏昏沉沉的时候从噩梦中惊醒,疼到,想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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