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已经对着检查报告看了半个小时了,大院里一片沉默。
捏着小药瓶,方展瞄瞄祁先生紧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是过敏症状吗?”
医生沉默着摇了摇头。
“啪叽”一下震响, 方展身后, 江导手中联系电话一下字掉了下去。
“那……也许是食物中毒?”
话音刚落, 江导观察着医生的脸色,开始往更可怕的方向猜想:“还是说猫毛里有寄生虫?”
医生的脸色一言难尽。
这种脸色实在是太难解读了, 于是顾言忧伤的小提琴声戛然而止。
“可能是急性肠胃炎?”小少爷回想着祁先生回房间前苍白的脸,提出了一个不那么惊悚的选项。
医生望望天, 又摆摆手。
一片懵逼, 祁云舟解压的小唢呐再也吹不下去了——
“难道心理上受到更大冲击吗?我记得祁叔叔有点洁癖……”
那……那这可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打击啊!
联系着小姨的那篇应景霸总文学,祁小朋友越想越伤心, 越想越痛苦, 他已经要以头撞地了:“嘤嘤……祁叔叔还很年轻啊, 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路过此院的村民们听到院子里那可怕的哭嚎声, 足足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后,有人礼貌上前,敲门, 心说难道是哪家办丧事吗,唉, 丰收佳节之际, 这可真是凄惨啊!所以他要不要现在送个花圈再帮忙烧个香呢?!
……
“那位先生——”
一片鬼哭狼嚎中,看完所有指标的医生总算开口了, “身体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任何异常?”有人愣了。
“医生你没骗我?”有人不信。
“这可是关系到祁先生生命安全的大事啊……所以真的不要进个吗?”有人强调。
“诸位不会是霸总文学看多了吧?”医生终于忍无可忍, 他心说那位先生也不是豌豆公主, 至于吃个猫毛就见阎王吗?
还有他是不是该联系一下警方呢?眼前这群人的表情……看起来总有种想要骗保,却没有成功的嫌疑啊!
……
十分钟后,饭厅里。
几只心情大起大落的的兔崽子都端坐在圆桌上,祁知寒不在,医生走了,其他嘉宾又恢复了正常,正是对兔崽子们这几日所作所为……稍加声讨的……不,稍加教育的好时机。
江导先泪如雨下:云舟啊云舟,这么坑祁先生是很不经济实惠的啊!”
他压低声音,单独对祁兔崽子苦口婆心道:“像同一只羊薅久了也要换一只薅那样,你坑人也不能总是坑一个人啊--坑人也要讲究持续性,我们要讲究坑人……不对,是讲究经济的可协调持续发展,”
祁云舟:“……”
祁云舟睁着扑灵扑灵的大眼睛,捂着胸口深表受伤--
神特么的坑人可协调持续发展,他像是那种脑回路感人……动不动……挖个坑给人跳的崽吗?!
“对啊,对啊,”方展又以他经典的“对对对”开头开始了附和行动,他认真道,“比如说这次,幸好祁先生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对猫毛过敏,不然我们今晚就不是相聚于饭桌,而是痛哭于了啊!”
江导:是啊,是啊,幸好祁先生已经被坑习惯了……不然按他的洁癖程度,我们今晚所有人都要被吓得跪搓衣板了啊!”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方展依次环视了桌上的几个小朋友一眼,长吁短叹的道:“我亲爱的兔崽子们啊--”
“什么,我们是兔崽子?”头一次听到“兔崽子三个字的洪思思,举手表示怀疑。
祁云舟:“不可能。”
顾言:“没逻辑。”
程毅新:“别瞎说。”
“所以这究竟是从哪儿传来的谣言?”无比精妙地达成共识后,四只兔崽子齐刷刷地抬头,泪汪汪道,“我们明明是很贴心的小棉袄呀!”
“噗--”这几日一直在瞄直播的程允实在忍不住了,他一口水喷了出来,“贴心的小棉袄?”
程大明星恍惚地重复着这几个字。
“好吧,我应该算冷棉袄。”被迫拉着念出沙雕台词的顾言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礼貌地向几位大人做了个“失礼”的手势,清浅的笑意流淌在他眼底,像是深夜闪烁的星星。
“不不不不,顾小少爷,你对自己的属性好像有些误解。”方展在内心咆哮,你算棉袄吗?你明明是个处于成长期的闷骚!祁云舟要作死……你第一个不动声色地递刀!
“这么想,我也不算小棉袄。”
中午买的面包和香肠被一盘盘端上桌,祁小朋友看着这些被自己一手拎回来的食物,低着头,面部的线条在阴影中显得更加柔和,他弯了弯形状优美的眸子,无比骄傲道,“我明明是一件加绒版的大棉袄啊!”
“咳咳咳--”一向都很稳重的洪殷差点被香肠给卡了喉咙。
“好吧,我们先不说这个,”祁小朋友听着餐桌上铺天盖地的咳嗽声,体贴道,“话说祁叔叔为什么现在还没到桌上来呀?”
祁云舟想着自从吃了稀饭后,就进了房间基本没露面的祁知寒:“他现在是生气了吗?”
祁小朋友慢慢问。
这孩子似乎是突然变安静乖巧了,声音轻得像一片漂浮在半空中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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