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前院有小厮来传话,大当家晚膳在前头用了,模样稚嫩的少年弯着身,面色窘迫,梗了梗,硬着头皮把“公主无需等候”几个字对坐在桌前,已经快用完膳的洛悠的说出来。
洛悠秀眉一挑,这倒不是她故意,只是觉得凤曜这会儿估计想不起她,便自顾自摆饭了,谁曾想他竟还会特地叫人来说一声,新月已经忍俊不禁偏头笑了起来,那小厮讪颜,身子弯的更低了。
今日府前那一遭他也见识过,传话的差事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几乎觉得自己走这一趟就要丢半条命,谁知这公主变了个人似的,非但没为难他,反而语气和煦,“传话驸马,就说本宫今日身子倦乏,要早些休息,还请驸马另寻过夜之处。”
“小的遵命。”刚松了口气的小厮诚惶诚恐地领命离开了,他哭丧着脸,再叁品了一下公主的话,莫名觉得这一趟才是真真会要了他的命。
小厮传了话后是如何情状洛悠不得而知,她身子倦乏不是假话,用完膳一柱香后便净身躺下了,新月细致地为她擦药,眉宇间隐有忧色,“公主,接下来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那祖孙俩还能吃了我不成?”洛悠闭着眼睛,微微仰着下颚,待得脖子上的淤痕都擦过,才躺平伸出白玉般的胳膊。
“奴婢是说驸马”
洛悠沉默了半晌,“他想如何都是他的选择。”
她悠悠睁开眼,“我曾以为我将他绑在身边便是拥有,但原来不是,他的心不在此处,我守着的,不过一具空壳。”
可即便是空壳,她也舍不得放手。
她已经握得太紧,刀刃深陷入血肉里,稍稍移动都会鲜血淋漓。
新月看着她黯然的神色,颤声问道:“公主,可曾后悔?”
后悔孤注一掷,后悔用这种方式强行将两人绑在一处。
洛悠嘴角扯出些微苦笑意,叹声:“不悔。”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宁萧的到来并没有改变凤曜的决定,只是即日离开变成了小住几日,宁萧大寿在即,凤曜也不可能当真在这时候就赶人走。
洛悠已经不想再管这些糟心事,总归她面子已经给凤曜了,宁家那祖孙俩必须得走,至于这时间,她可以交给凤曜把握,只要在她忍受范围之内她都可以装作视而不见,不过这阵子一浪接一浪的,下人们已经习惯了把这些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个个消息灵通的很,新月出去一趟就被迫灌了一耳朵,憋不住和洛悠交代了。
说是昨日凤曜和宁萧在书房彻夜长谈,直至天明宁萧才面色不虞地才离开,而后福伯就开始安排下人们置办大寿贺礼的东西,宁萧与宁岚溪安排在一处院落,目前为止还安分着没有动静。
至于这二人谈话的内容,众人无从得知,也正因为如此,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流传了出来,新月兴致勃勃还要再说。洛悠连忙制止她:“我这头痛得很,可别给我添烦了。”
新月立马紧张起来,“怎的开始头痛了,可要唤御医来瞧瞧?”
“不必,只要你这小嘴闭上,我马上就能好。”
洛悠闭着眼没好气道,新月虚惊一场,撇撇嘴,到底是没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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