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冷些,雪落得也早,一连下了好些天,地上积雪已经快淹没人膝盖了,府内每日大事便是扫雪,大清早就听外面窸窸窣窣的,洛悠躺在床上,听着也不嫌嘈杂,反而觉着带点声儿发呆不那么容易犯困。
丫鬟推门,李潇妏和捧着药碗的新月一起走了进来,洛悠瞥了眼她们坐起身,接过碗一饮而尽,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她小时候最讨厌这些劳什子苦味,如今却每日当着饭食在服,李潇妏看在眼里,心疼更甚。
“阿姐。”洛悠似是看出了她心思,冲她轻轻一笑。
李潇妏孕肚已经饱满如球了,行动间多有不便,近日都是隔着叁五天来一回。
姐妹二人说了会子话,李潇妏想了想道:“悠悠,阿姐送你去江南修养一段时日可好?”
洛悠本已有些乏了,闻言意外地抬起眸,“江南?”
“嗯,我听说江南山清水秀,气韵灵动,是个养人的好地方,那边不像咱这寒冷,你去了肯定也好受些。”
见她面露迟疑,李潇妏索性摊开了说道:“我是瞧你像被谁抽走了魂儿似的,这一天天的都快没人气儿了。”
她身子虚弱是一方面,但眼神里透出来的荒芜却比身体的病痛更沉重,像是被人在心上生生剜了一块,流着淋漓的鲜血。
李潇妏想着眼眶又要红起来,“你老实跟阿姐说,是不是还放不下他?”
洛悠眸子颤了颤,避开了她的视线。
多年的爱恋哪是朝夕间说忘就忘的,但洛悠给了自己时间,一年不行便叁年,叁年不行便五年——
“总有一天能放下的。”
“既你有这决心,那便听阿姐的,全当游玩散散心,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
没有他的地方
洛悠怔愣片刻,释然轻声道:“也好。”
她轻轻依偎在李潇妏怀里,抚摸着暖热的孕肚,“但是我要先等我的小侄女出生,若是瞧见她可爱的紧,我便顺带掳走。”
李潇妏失笑不已,摸着她的乌发纵容道:“好,都依你。”
这天起,连日纷飞的大雪终于停了下来。
两月后,太子妃诞下麟儿,这是太子洛铭的第一个子嗣,皇室大喜,举国同庆,皇城中摆了叁天叁夜的流水宴,每一道都是出自御膳房的佳品。
又过半月,洛悠出发江南,于叁月后抵达南方小城郜孺,李潇妏在此处给她购置了宅院,雇佣的管家嬷嬷是从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办事利落,院里的事都交由她安排。
洛悠舒舒服服地当个闲散人士,每日睡到日上叁竿,搬个藤椅在院子中晒太阳,有时与新月说说话,有时翻翻话本,倦意上来了便让新月扶着回屋小憩片刻。
身体自在了,连着胃口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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