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一声。”他淡声道。
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原本以为邵希臣顶多官方地说一句生日快乐,接着两人离开这里,各回各家,圆满完成今天任务。
但他偏偏没有结束这个话题。
老实说,明栀根本没有考虑过要告诉邵希臣。本质上,他们还是严格的上下属关系,近期接触虽多,面对他时也不似往常那么紧张恐惧,相处时会给她造成两人是朋友的错觉。
最最最普通的朋友。
没有道理要逮着一个普通朋友主动告知“今天我生日”。
她吞吞吐吐:“就,怕显得太刻意了。而且我平时不过生日的。”
“现下知道了,”邵希臣淡淡道,“没有送你生日礼物,倒显得我吝啬。”
明栀急忙否认:“怎么会!您刚在游乐园刚送了我一个发箍。这是我长这么大收到过最贵重的生日礼物了。”
他颔首,对她的说辞予以认同。
两人离开电影院。
晚七点半。
脱离观影厅的暖气,入秋的风带着湿意,冷得穿皮入骨,不是一件薄针织衫可以抵抗的。
“你在这儿等,我去开车。”他吩咐道苡橋。
她抱着胳膊揉搓,齿关打着颤回:“好。”
邵希臣本已迈出步子,闻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往回看,女孩原地不断趿着小碎步。
他拧眉,单手解开大衣扣子,干脆利落地脱下大衣,大步流星走回去,等明栀听见脚步声抬头,已经披上不属于自己的外套。
“老板,我不冷。”她受宠若惊,说着便要掀开身上的衣服,肩胛骨被有力的大手按住,她动弹不得。
他口吻严肃:“让你穿就穿着。”
“您不冷吗?”她还是有几分犹豫。
闻言,他略不屑地笑:“我一男的。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知道了。”明栀撇撇嘴,她又不是小孩儿。手下将衣服裹紧了些,温暖干燥的雪松气息萦绕周围。
她心底像被羽毛拂过,生出几分怪异,又松开外套,垮垮地盖在身上。纠结之间,邵希臣开车停在面前。
坐在副驾驶,明栀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还给他,邵希臣接过,没头没尾地来了句:“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无功不受禄,明栀深谙此道,声音有几分警惕:“为什么?”
“因为你是寿星。”邵希臣无声叹口气,“耽误你跟朋友过生日,这不总要弥补点儿什么。”
“什么愿望都可以?”
“不是太离谱就行。”
邵希臣纯属多虑,两个人没有过深的交情。她已经受了他太多好处,自然不会再提跟物质有关的。
她不假思索:“我想再去一趟游乐园。”
等他的间隙,明栀查到今天的票已经卖光了。但凭借邵希臣的人脉,加张票应该不成问题。
“……”邵希臣愣两秒,提醒道:“快八点了。”
明栀误解他的意思,十分善解人意:“您忙的话,送我到那里就行。我只是想去玩旋转木马。”
两个人在游乐园时,旋转木马排队太长,恰好电影马上开场,便放弃了。
邵希臣转动方向盘,眉头舒展着,余光瞥见她眉眼含笑,语气有不易察觉的轻松:“就这么开心?”
明栀用力点两下头:“小时候过生日,我最想玩旋转木马了。”
她生日那天正好是小镇上一年一度的庙会,集市总是空前热闹,各种简陋的旋转木马、碰碰车还有蹦蹦床,是童年所能接触到最高级的玩具。
打记事起,妈妈卧病在床,明俊成脾气不好,干一天体力活回到家总爱骂她两句。
每次生日,望见妈妈枯灰的脸色,她实在没有勇气开口要几块钱。只能躲在颗老树后,望着小朋友们骑在木马上,一圈又一圈地对着她笑。
后来经济发展,庙会渐渐取消,妈妈去世,明俊成整天不在家,她被迫快速成长,小时候的快乐与渴望便埋在心底。
回忆似乎总是酸涩的,她眼角甚至有几分泪意,悄悄别开脸,装作不经意地抬手抹去。
邵希臣打着方向盘转弯,视线掠过她发红的眼尾,“今天你可以玩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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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游乐园里亮起颜色各异的灯,更添几分梦幻,明栀重新戴上发箍,直奔着旋转木马过去。
好在人流量减少,不需要排队,她刚要踏上去,蓦地想起男人,声音清脆:“老板,您要不要一起?”
“……我不用,你玩就行。”邵希臣揉着额角。
明栀倒也没有勉强,独自选了一匹靠外的马。
一阵发动机工作的声音后,底盘开始缓缓旋转,木马上上下下,头顶朦胧的光忽明忽暗,耳边流淌着轻松欢快的钢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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