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轻轻不会觉得由女生开口表白会丢人,在何远洲去法国的第二年,便被他拒绝了。
拒绝之后却还是会事无巨细地关心她,哪怕是发泄般地让他当人肉代购,从国外拉来几个行李箱,他也不会有丁点耐烦。
“他拒绝了?”明栀问。
“嗯。”
“理由呢?”
郑轻轻叹了口气。
理由是,他的档案上,始终是杀人犯。
何远洲曾跟她说过,一辈子不会谈恋爱结婚,愿意当她最亲的哥哥,有任何困难任何请求,他都会答应。
只是不能在一起。
早些年,郑轻轻只抱着他是还没从伤痛中走出来,会有改变想法的一天。
时间证明,是她想错了。
其实郑轻轻也明白,何远洲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不介意亲近的人对她的看法。
自从那件事发生以后,小镇上的人即便明是非懂对错,每每提起何远洲,总会说一句:他不该那么心狠。
郑妈妈也是其中一员。
何远洲上门拜年、做客再也没有之前“亲儿子”般的待遇,妈妈动作中无不体现出对他的“尊敬”与惧怕。
并苦口婆心地叮嘱她:“还是不要跟远洲关系那么好了。”
她坚持自己的想法,何远洲没有错,他的做法也没有错,不是心狠,是人之常情。
只是她今年已经二十九岁,每次回家都要面对各种催婚,坦白说,如果对象不是何远洲。
她会选择一辈子不结婚。
郑轻轻只是不甘心,两个人明明已经从那偏僻、落后的小镇走了出来,为什么何远洲不愿意相信她,不愿意相信她根本不在乎外人的看法,哪怕是父母的偏见。
-
眨眼间,便又到年底。
父母竭力要求她务必要在腊月二十前回到里南镇。
郑轻轻被一天十个电话催的烦,只能请假。
何远洲审批时,问:“怎么回家这么早?”
“当然是为了跟你错开啊。”她答。
果然,何远洲不出声了,默默地在请假表上签字盖章。
看着他低眉沉默的表情,郑轻轻心里又酸又甜,自虐般地爽快。
临走前,明栀给她出主意:“何特助没什么大动静,估计是没有经历过你真的跟人在一起。回家了你就跟他说已经谈恋爱了,他肯定要着急的。”
这不是个好办法,但郑轻轻认为值得一试。
回家后,她照例先帮妈妈教训了弟弟一通,然后弟弟仇将恩报,告诉她接下来的相亲形成。
从腊月二十一到除夕夜,没有一天是空闲的。
相亲已经成为一项政治性任务,郑轻轻无法拒绝,每天早上出门,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腊月二十六收到何远洲回家的短信时,她累得不想回复。
后来几天里,何远洲又发了什么,她也只是应付两句。
每天动脑时刻便是晚上与明栀编辑朋友圈。
明栀负责帮忙图,从网上下载男人肩膀或者手部,与郑轻轻在一起,在朋友圈里配上几条暧昧宣言,以此来刺激何远洲。
效果还是有的。
他发信息的次数越来越少,并从之前永远前几名点赞评论变为忽略不看。
除夕夜的时候,郑轻轻直接放出了重磅炸弹,与明栀讨论后,发布了一条将要订婚的朋友圈。
何远洲的电话来得很快。
他问,明天不要一起拜年了吗?
郑轻轻回:哦不好意思有人一起了。
对面沉默很久。
郑轻轻说:挂了。
他声音很低:等等。
她从窗户已经看到何远洲的身影,皑皑白雪之间,他站在路灯下,围着的是她织的围巾,雪落在他头发上,是她幻想中,他白头的模样。
郑轻轻终究是忍不下心。
她说:“何远洲,如果我结婚,你不要再想着可以守护我一辈子做苦情男二,我会为了我的丈夫与你划清距离,甚至连工作,我都会申请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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