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司逾明只是在旁安静地听着长辈们说话,恭谨认真,并不做声,他的背依旧是挺得笔直,好似从来都不曾弯过,温润如玉,气质清冷,又像是隔人于千里之外,此时看向友人的眼神中却带上了一丝轻浅的笑意。
正于此时,高高坐在上位的景仁帝与身旁太后说着话,微眯着眼看见这一幕,又用余光看了半晌,侧头示意贴身太监附耳上前。
于是,当谢凌与一群人正言笑晏晏地继续说着话,便看见那太监走下阶梯,身后还跟着两三个宫女,直直地向他们走来。
这皇帝的贴身太监——也就是袁公公,他的身材有些佝偻,头上银丝交叉着黑发,精气神却还不错,带着身后一众人先行了一礼。
“圣上叫奴才代他给大人们问个安,”他的声音尖哑高昂,颇为怪异,“今日是太后寿辰,皇上与太后娘娘与长公主多日未见,也想得紧了,便想要召长公主去说说话,驸马爷若是想,当然可以一同前去。”
贺摇清知道今日既然入了宫,就肯定逃不过这一“劫”,面上不变,桌案下的手猛得握拳,简直要掐进肉里。
谢凌与心下发沉,面上当然同样不能露出一点端倪,害怕贺摇清又伤着自己,就安慰地轻轻附上了他紧握的拳,带着他站起身来:“陛下若要召见,臣只会喜不自禁,又哪有不去的道理。”
谢、司两家人一齐谢了恩,两人便跟着袁公公往上位走去。
上面坐着的,除了最中间的皇帝、太后,再依次往下,便是太子、众皇子公主,以及各宫嫔妃。
谢太后看着他们两个过来,喜不自禁,等景仁帝让他们平身之后,却开口笑骂道:“你们两个,若是皇帝不去叫你们,今日难道就不准备来看看哀家了吗?”
这话语像是埋怨,可更多的却是笑意。
听闻这话,贺摇清又行了一礼,长裙迤逦拖地:“怎么会,我们刚还在下面商量着要来见您呢。”
谢太后这才罢休,笑着点了点头,正准备再说话,旁边却突然插进了一个娇媚柔弱的声音。
“本宫与摇清也多日未见,今日一见可真是大不一样,出嫁了果然就是不同。”
说话的人一身繁复宫袍,珠滴垂坠,玉花彩结绶系于身后,瑰丽霞帔披垂,本是一副珠光宝气、艳丽逼人的打扮。
可若要配上那带着略微皱纹、不再年轻的面容,再加上柔弱娇媚到近乎矫揉造作的声音,便显得有几分可笑了。
谢太后骤然被她打断,皱着眉看过去,眼神深处竟不带半点笑意,有的仅仅只是不耐烦,贺摇清也垂眼并不答话,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
那宫妇却好似什么也没有发觉,或者也可以说是毫不在意,仍在自顾自地说着话:“驸马爷本宫当初也是遥遥一见,果真是一表人才、俊逸风流。”
谢凌与当然不能不回话,恭谨地行礼应了一声:“臣不敢当,皇贵妃娘娘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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