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景仁帝下了两道旨意。
兹有后妃冯氏,恃宠放旷,谋害皇嗣,纵私欲,弄权后宫,有失妇德,实属十恶不赦。故贬为庶人,赐白绫,不入宗庙。
皇嫡子逸清,受奸人所害,流离近二十年,然崇执谦退,天资粹美,立皇子府,赐良田美玉,黄金千两,谨告天地,宗庙,社稷。
虽还未立为太子,但想来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在贺逸清的有意设计之下,那场让大乾赢得分外艰难的战役才传入了内地,不过却是美化成了大捷,乾军披坚执锐击退敌军三十余里,直打得北狄屁滚尿流,成了百姓茶余饭后最新的谈资。
至于景仁帝赏赐的那千两黄金,则被换成了兵马粮草,加急运往边疆。
几日之后,远在边疆的兵士们迎来了一列浩荡的车队,当夜,所有人都喝上了一口热汤。
边疆四月的夜还有些冷,热汤上冒着白雾,战士们摸着身侧崭新噌亮的长刀,终于是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埙声,骨埙苍穆,是一首告慰亡灵的军歌。
某个角落里,一壮硕的大汉身旁坐着一个瘦小的身影,那日瞭望台守夜的三人组如今却少了一人,大汉将一碗白水洒至地面,声音带着宽慰:“新皇子运来了兵马粮草,盔甲兵械,弟兄们可都开心着呢,谢将军说会带着我们打胜仗,我会替你照顾好妻儿,你安心地去吧。”
他还记得那日这人本面带怒色,可提起妻儿带着疤痕的面容却又满是柔意,只说自家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跟自己长得那是一模一样,只等着击退北狄,回去让他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可终究他是倒在了战场,再也等不到那一天。
那瘦小身影眼眶通红,可还是忍住没有哭出声来,只紧紧握着手中刀柄,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带着死去兄长和弟兄的那份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不知是谁和着埙声,唱着古来征战几人回。
但所幸打了几场胜仗,境况也是越来越好了,凯旋的那天不会太远。
中央营帐之内,谢侯爷和其余将军推演着面前的沙盘,面带红光,神采飞扬,行走早已无碍。
长风呼啸而过,惟愿诸天神佛,佑我袍泽,让他们凯旋而归。
而皇城之内,贺逸清和一众官员一起走出户部,说话之间有宫人上前,说是皇上召见。
贺逸清只得歉意一笑,而后转身离去。身后官员说着“恭送殿下”,眼中都是敬意钦佩,毕竟如今谁不知大皇子才德兼备,博古通今,又怎么会不让人为之折服呢?
而坐在御书房的景仁帝,脸色却不是很好。
毕竟他将贺逸清放到户部,表面上是历练,实则却是刁难,但谁知这人却仿佛如鱼得水,反倒收服了一众大臣,又怎么会让他感到舒心呢?
可他越是恼怒,贺逸清却越是痛快:“儿臣参见父皇。”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