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像一波袭捲而来的浪。
我追念了起来。
阿嬤作对年的当日。在家里祭祀阿嬤。阿爸,他们请了法师来家里诵经。
已经十三岁的我,依旧不清楚,人死了会去哪里、死亡又是什么。记忆中所有的人、每张熟识的脸孔,都是乌云密布的阴天。
瞧见不到太阳,顶多只有月亮相伴。
二姑对我说:「阿嬤走了,她安详的离世了。」她红肿的双眼,清晰、耀眼。我微微抬起头,看着那似乎会言语的泪水:「去哪?还会再见吗?」我以为人死了,有朝一日会相见,所以我挤不出眼泪、流不出眼泪。
大姑温柔的用手抚摸我的头:「也许吧。」那一句也许,直到成人后我才明白就仅仅只是也许。也许是疑问,它不是肯定。
叔叔,二叔,大姑、二姑,阿爸、阿母,都在,唯独阿嬤的丈夫缺席。我拉拉阿爸的手,凝视他:「阿公在哪里?」他神态自若的回我:「他铁定去公园下棋了。」下棋?对,阿公嗜好是下棋,也是他唯一的嗜好。
但是二姑好像不满他的无情,他的狠心:「妈作对年,爸怎么可以不参与。人有需要无情到这种的地步吗?」叔叔也跟着附和:「妈在世时,爸就好端端,怎么妈一走,就变了另一个人似的。」
或许,对于阿公而言,感情像一场流水宴,散了就散了,没有所谓的永久永恆。
我望望二叔,他因为伤心而颤抖地身躯:「二叔,为什么你闷着不说话?」他低下头看着矮小的我:「我再跟你阿嬤说话。」我斜头疑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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