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能会让纪晚愉独自去历练,只是在大比和秘境中,纪晚愉总是能招来许多人而不自知,段承珩是,林惊阙是,包括那些心怀歹意的人,同样也是。
顾长惟很不喜欢纪晚愉对旁人都像对他一样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他是个习惯了孤独的人,是纪晚愉的存在,硬生生的让他一次又一次的破例,可最终换来的,是纪晚愉对待每一个人的平等。
顾长惟不想要这份平等。
顾长惟厌恶这份平等。
他来的时候甚至想好了,若是师弟对“白道友”一丝一毫的戒备和疏远,他便不会在意这些,哪怕在他再三询问愿不愿意让自己同去银霜深潭时,只要纪晚愉拒绝,他也会马上告诉纪晚愉,他是顾长惟,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抛下纪晚愉独自一人。
可纪晚愉一次又一次地靠近“白道友”,在“白道友”的面前,和在自己面前毫无差别,顾长惟难以抗拒纪晚愉的亲近,可是想到他亲近的不是自己,他心中便越加挣扎。
纪晚愉明明和他说过,自己才是他最重要的人,可如今看来,或许所有人在纪晚愉的眼中,都是最重要的人。
顾长惟冷冷地看着纪晚愉,看着纪晚愉眼角带上了湿意,慌乱又委屈。
他突然就想撕开所有的伪装,告诉纪晚愉自己是个怎样的人,他心狠手辣,什么太和门的五弟子,不过都是他装出来的罢了。
他想告诉纪晚愉,自己现在有多想把他关起来,不让任何人看上一眼,他每日每夜能看见的只有自己,直到他在纪晚愉心中,变成真正的,最重要的那个人。
一切本该如此,他本就是为了纪晚愉而来,当他在太和门见到纪晚愉的第一眼起,就应该这么做。
“不是这样的!”
纪晚愉不知道师兄怎么突然就变了副神色,眼底流露的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冷淡,他心中又急又乱,脸颊上不知何时带上了湿意,纪晚愉慌乱地抹了把脸,把心中的委屈咽下,一字字说道:“我知道你是……”
“不要再说了。”
顾长惟冷冷地打断了纪晚愉的话,只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他前一秒还在想着那些阴暗的念头,可当看到纪晚愉眼角滑落的泪时,他只想把那些碍眼的泪水擦干,告诉纪晚愉自己真正的想法。
可他不能这么做。
即便他现在告诉纪晚愉自己是顾长惟,得到的也只会是纪晚愉和平常无二的态度。
况且他在纪晚愉面前一直都是纪晚愉喜欢的师兄,若是让纪晚愉知道,自己这般对他,说这些让他伤心的话,纪晚愉会怎么看他,他和纪晚愉是不是连从前师兄弟的关系也无法维持了?
现在让纪晚愉伤心不过是“白道友”罢了,等寻完炼制法器的最后一样东西,他还是纪晚愉的师兄,起码他还能在纪晚愉的口中,听到他说“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这句话。
自欺欺人,不过如此。
那些不堪的阴暗的念头,全部都是屁话罢了。
“走吧,我们去银霜寒潭,取得鳞片之后,你我就此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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